第19章
“我從那一日就瞧見你身體狀況不佳,沒想到你到現在都沒有閉關好好養傷。”
玄琛輕擡起眼,看向載著魔劍出現的人。
銀色的面具,黑色披風。
微勾的唇角似是帶著三分的惡意,格外魅惑人心,一頭烏黑的發絲被一枝銀簪別在身後,雲後清風卷過,像水墨畫一般的寫意風流。
“季非衣?”
沒錯。
出現的人,就是本來想去九曲風等待玄琛回來,但是後來又改變主意,主動出來找人的季裴。
“我就是路過,路過而已。道長竟然還記得我,我真是三生有幸。”
季裴剛剛插科打諢了一句。一柄眼熟的劍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季裴立馬雙手舉起。做出了投降的模樣。
“我也是實話實說,道長勿沖動。”
玄琛看他,低聲道。“你莫要以為,我此次還會不殺你。”
除盡世間兇煞,斬盡三界妖邪,是玄家世代的家訓,魔域季家就是他家的死敵。
風扯起寬大的衣袍,腳下結霜,殺氣席卷。季裴的臉色也跟著一變,下意識地選擇了跑。
你追我逃,眼前的景象飛速的轉換。
等飛到一片水霧中,看到了打漁的船隊,季裴才停住了腳,眼含狡黠的飛上了一支船上,一腿盤起,一腿隨意地搭下,坐在船篷上。
本來專心劃船漁夫回頭看到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著實被嚇了一跳。
季裴隨手扔出了一個錢袋,被漁夫接住。才輕笑了一聲。
“你這船我租下了。別管出現什麽人,我自會保住你的命。你只要往船隊之中劃。”
漁夫立刻被眼前的黃白之物迷了眼。
什麽驚恐都拋到了腦後。立馬為這位不請自來的財主辦起了事。
“好咧。”
漁夫的話音剛落,一個白衣修士便輕輕然地落在了船艄頭上。
季裴這次沒再跑。
他又不傻,這個地兒可是他專門找的,就是專門針對玄琛的。
“逃不過。逃不過,我不逃了不行嗎?”
“......”玄琛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像是在自家後院裏松散坐著的人,不知道他這麽無所謂是不是還有什麽後手。
季裴微微聳肩。“咱倆最好不要打了。”
打傷我,最後還不是你心疼.....我也不好編受傷理由啊。
可惜,玄琛不明白季裴的苦心。
道人起了一個劍勢,藍色的劍影,浮現在劍尖。
季裴一點都不懼,還給玄琛指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你可以盡情地與我鬥法,但是這有數支漁船下海打魚,你隨意一個法術就能碾死他們。那有個什麽詞兒怎麽說的,對對對,殃及魚池。”
說白了,季裴把這海上打漁的人,全當成了自己的人質。
“.......”
逡巡了四周。
玄琛收起了劍,一動不動地站著。
似要等著周圍漁船散盡,再將季裴拿下。
季裴對他師尊這種幹瞪眼遊戲沒有興趣,在海上呆數月的漁船都有,他早就算準了,要不然也不會專門把玄琛往這裏帶。
按性格來說,他師尊不算聖人,甚至因為玄家人天生情感淡漠,對很多情感都沒有同理心,也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但是作為修真界的名門,該守的仁義,玄琛絕對會遵守。
看玄琛不動了,季裴就有一種計謀得逞的小得意,他好整以暇地撐著膝蓋。往下看去。
“我們好好談談。。”
“......”玄琛無動於衷。
“你不理我,就好好聽著。”季裴也沒有理會玄琛的冷漠,繼續說著,“我覺得我自己也很冤。”
“我一出生就是魔族。這件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大奸大惡之人,到底為什麽就非得被你們這些道修斬盡殺絕?”
“......”
“像我這樣,偶然路過你一次,想問問你的傷勢,都要被逼到這樣的處境。我做錯了什麽了?”
季裴這說法,非常狡猾,仿佛是為了自證自己是魔族中的善類。但其實他的目的純粹就是為了攪亂自己的立場,幹擾玄琛的判斷。
魔族裏確實也有善類。
但是季裴絕對不屬於其一,他跟這個詞兒就不掛鉤,因為他永遠都是恣意妄為的,不算善人,不算惡人,只做魔。
玄琛果然在聽到這些話之後,神色中起了一些波瀾。
季裴再接再厲的舉例。
“我不曾殺過一個道修,你敢說你不曾殺過一個魔修嗎?”
季裴仗著這一世還沒有機會見道修的血,成功站在道德至高點上給了玄琛一擊,
“.......”
但是玄琛不可能就被這麽幾句話動搖自己的道心,只是對季裴的殺意確實少了些。
季裴看到,嘴角輕勾。“你不動手了?”
道人沒有回話,就是默認了。
季裴放下了自己抱著的膝蓋,兩只腿坐在船篷上搖晃。“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