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何他明明不討厭季裴親近自己卻和季裴日漸疏遠。

為何他千裏迢迢來尋一個幾乎可以稱作叛逃的徒弟。

為何他明明知道心魔因何而起,卻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斬斷。

此番種種,皆出於私,而心生欲。

心底那個心魔喊叫的越來越猖狂。

‘僅僅是私欲而已嗎?’

‘為什麽你還是不願意承認..你啊啊啊啊’

與季裴長得一模一樣的心魔被一道清冽的藍色劍芒瞬間打散。玄琛手指,輕點靈台,念清心咒,方穩固住被心魔幹擾的靈台。

“果然不該幹預凡間事。”

自此一遭,他的心魔又強了不少。

玄琛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指,攏在道袍裏,往門外走去。

看到石子路上倒地的少年,玄琛瞳孔猛地一縮。

難道是剛剛離開的魔宗少主對他的徒弟出手了嗎?

心神一亂,飛下階去。

將季裴摟在懷裏,捏開了他的下頜,就往裏塞了一顆金丹。

“咳。”

沒有嚼就化在嘴裏的金丹嗆住了季裴的喉嚨。

他從昏迷中喚醒,感覺到衣櫃清涼的靈力正從他的背部灌入,幫他梳理經絡。

“師尊...”季裴氣若遊絲的張了張嘴。

玄琛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帶著微薄怒意的問。“你做了什麽。”

“我一直想掙脫師尊的的禁制,可惜靈力低微....雖然沖破了,還是透支了靈力。”季裴苦笑道。

玄琛克制的伸手,穿過季裴的背部,將他抱了起來。“胡鬧。”

誰能知曉,那雙平日裏拿劍都穩如泰山的手,正在微不可見的發顫。

唯一可能知道的人,正柔弱趴在別人懷裏,彪著演技。

季裴養傷的時候,一直記得緊緊的抓著玄琛。

玄琛還真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讓他抓著袖子,一直呆了三天。

一直到店小二被玄琛用靈識叫進來,依舊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店小二微微了一愣。

不知怎麽的,看著這兩人依偎的模樣,他就想到了之前老板娘對他二人關系的猜測。

確實比起師徒親密多了,但是絕對不是爐鼎跟著主人的感覺,因為那個容貌清麗脫俗的少年,絕對不是一朵菟絲花。

察覺到仙師的不悅,小二不敢再看。他低眉順眼的躬著身,畢恭畢敬的問。“仙師找我有何事”

玄琛拂了一下袖子,遮住了自己那長得過於招眼的徒兒,才道。

“我們馬上便要啟程,你原先的道觀裏養著邪物,所以魔物叢生,至少數十年不得讓凡人入內,你略懂一些術法的皮毛,是看管道觀的最佳人選。”

“小的明白了。”

小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我一定終身守在道觀裏不往外邁一步。”

玄琛點了點頭。又從儲物袋裏搜刮了一下,扔出了一本最最最低級的煉氣法門。

“這是玄家家仆練習的煉氣心法,你將他學會。”

“仙師在上!請再受我一拜!”

季裴的眼皮動了動,微微蹙起了眉。

玄琛察覺到他在動,輕扯了扯袖子。。

“裝睡也該適可而止了。”

一雙宛若點綴著星辰的眸子亮了起來,輕眨了眨,松開了手指。又伸展了手臂掛在師尊脖頸處,執著地說,“我只是怕師尊又離開我。”

說著,季裴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按回了床上。他還要抓玄琛的道袍,卻怎麽都抓不住,只好眼淚汪汪地看著那個無情的玄琛。一臉委屈巴巴。

“師尊討厭我了?”

“之前還說要四處闖蕩,今天又不準我離開你。你嘴裏可有一句真話?”玄琛不為所動的淡淡道。

“那個...嘿嘿,我是覺得在外面遇到這種危險情況下,師尊多我一個更安全,要是我回了宗門。像我這樣掃地,洗衣,倒茶樣樣不上心的懶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就可以放我出去闖一闖了。”

玄琛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反駁。

季裴插科打諢到一半,揚唇問。

“師尊,怎麽了?”

玄琛沉默了半山之後,道。

“之前喂你轉魔丹之人,我已經有些眉目。”

“啊?”季裴微微啞舌。

有些微妙地不知所措。

他當時就是胡編的,哪有那麽一個人。

“是月刹宗的無量魔尊。”

“......原來是...他。”

季裴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感謝一下無量替他把這件事兒圓的還不錯,還是該感謝無量現在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他有兩欲殘留世間,為害世人,你大概就是被他的另一欲騙了。”說著玄琛的聲音便有些發冷。

而且還是那等不幹不凈的性、欲□□騙了他徒弟。玄琛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的另一欲揪出來,替天行道。

季裴心虛得刮了刮臉頰,道“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為上,再也不惹這種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