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完)

鄭翊涵崩潰的看著她,低吼道:“你怎麽可能當時那麽快將這藥準備好的?你騙我對不對?!”

明明不能生的是她才對啊!!!

鄭翊涵不願意相信,可心中還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便死死地盯著她,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緊張得他一身汗漬。

青璃笑得十分無辜,搖頭道:“沒有啊,我都跟你說了,這是斷子絕孫丸,還記得七年前你求娶我時發下的誓言嗎?我只是在幫你實現你的誓言呢。”

鄭翊涵恍惚的看著她,腦子裏自動浮現出七年前他當著季家人、當著穿嫁衣的妻子,當著所有圍觀賓客的面,認真的跪在季家父母跟前,說:“我鄭翊涵在此發誓,此生有阿璃一人足矣,不納二色,若違背誓言,必將斷子絕孫!”

當時的他說完就聽見妻子感動的哭聲,而他自己也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辜負眼前人。

可不知什麽時候,他開始遺忘這個誓言。

不知什麽時候,他甚至覺得阻止自己納妾的妻子,無理取鬧。

誰家男人不納妾?

而且他這還是另有隱情。

現在……這是她給自己的報應?

鄭翊涵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青璃卻笑得十分開心,衛平淵眉頭微蹙,輕聲道:“外面風大,咱們還是進屋吧。”

“好呀。”青璃被他扶著轉身,兩人相攜離去。

鄭翊涵“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慘笑轉身,其實知道那藥丸是真的又如何,反正他比不過季家,也不能拿季青璃怎麽辦。

*

這一回去,鄭翊涵就病倒了。

他恨,可又沒辦法,且不說別的,他想告季青璃都沒辦法,那藥是他自己吃的,就算不是,以當時他們的關系,他發的誓言全京都都知道,再有季家如今的勢力,就算是告禦狀,季青璃也不會怎麽樣。

更別說告禦狀自己得先挨三十板子,他的身子自己知道,自從掉下山崖,回來後又被和離之後季家搞出來的操作氣的吐血,而後一直沒有好好養著,看著正常,內裏虛弱,哪能經得起這三十板子。

越是權衡利弊,他越是氣悶,就將自己氣病了。

張氏比他病得更厲害,得知兒子不能生後就中風了,話都不出了。

她還想折騰幾個兒媳婦,但她說不出話,讓兒媳婦來照顧她,她們故意折騰,給她喝熱騰騰的藥,燙得她嘴裏一嘴泡,她們給她吃冷了餿了的飯,她也不能反抗。

幾次之後,張氏怕了,再不敢折騰兒媳婦,只讓崔婆子照顧。

可就是這樣,她平時作孽太多,如今成了沒牙的老虎,幾個兒媳婦也會借著盡孝過來折騰她,讓她欲哭無淚,告狀無門。

鄭老爺一如既往的沉默,兒媳婦被折騰他不開口,張氏被折騰他依舊不開口,哪怕他看見了。

因為如今他沒能力,家裏靠的還是幾個兒子,勉強度日,哪裏能得罪兒子?

張氏堅強的又活了一年,才在一肚子怨氣中,撒手人寰,她死之前倒是回光返照了一陣子,能說話,開口第一句就是:“季氏!我的大兒媳婦!我要見她!”

老二媳婦聽了直笑:“老太太,人家可不是咱們大嫂了,她丈夫如今是大理寺少卿,她是衛夫人!還是縣主!就是跟咱鄭家沒關系。”

老三媳婦也點頭,羨慕道:“你不知道人家衛夫人多好,嫁人多年還住在娘家,衛大人出息了也不願意搬出來,因為他怕他娘子想家,反正他孤身一人,住哪都可以。”

老四媳婦小聲說:“對了,老太太,衛夫人的女兒前兩天剛過一歲生日,接連三天流水宴,還在郊外施粥送布,多少人羨慕咧。”

聽到前面時,張氏只是悔恨,到老四媳婦那,她就是羨慕嫉妒了,本就殘破的身體,在這個時候激動的都有勁兒擡手捶自己胸口,沙啞的聲音勉強道:“我……我錯了!!!”

她真的知道錯了。

“晚咯!”幾個兒媳婦都笑道。

張氏眼淚都流幹了,老眼不看幾個兒媳婦,只想著:“我兒子呢,我想見見他們……”

幾個兒媳婦說:“夫君在外忙碌,怕是沒時間了,至於大伯,他也前兒吹風也病了,又跟你一樣躺床上了。”

張氏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大兒子,聽聞這話,嗚咽一聲,面色猙獰了一瞬,又很快緩緩閉上眼睛。

徹底去了。

*

青璃聽見消息時,眼眸彎彎,心中最後一絲郁結消失了。

原主的怨氣徹底消散。

她最恨的人就是張氏和鄭翊涵,而張氏的執念就是大兒子,只要鄭翊涵不好,她就不好,青璃讓鄭翊涵斷子絕孫,他看著還是一個好好的人,卻這輩子不會有他自己的子嗣,簡直是在張氏心口紮刀。

如今這兩人落得如此下場,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