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第3/5頁)

鐘父的腿上開了個大口子,疼的發抖,聲音也是顫抖著的:“你,你這逆子……”

結果鐘堯卻道:“你該慶幸這裏是在齊國王宮,不然,換個地方,這一刀就是紮在你的脖子裏了。”

鐘父悚然一驚,而從鐘堯的臉上,他能看得出來,這人不是在說笑話。

他是真的不在乎弑父……

其他人也被嚇住,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而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了動靜。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小廝回頭瞧了瞧,隨後輕聲道:“郎君,是何仙子帶著人來了,想來是剛剛鐘老爺……我是說,是這老頭的喊叫聲被聽到了。”

鐘父疼得厲害,顧不得對方的稱呼了。

但是鐘堯卻是眉尖猛跳。

他厭煩鐘家,可以隨手將他們打落塵埃,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是終究他不願意自己的這一面展露在何依依面前。

無論如何。

鐘堯迅速將長刀收回了輪椅當中,腦筋急轉。

許是匆忙之下容易出急智,他直接拽住了小廝的胳膊。

卻不是為了站立,而是反手一推,將自己連人帶輪椅摔在了地上!

“砰!”

這一聲著實把小廝嚇了一跳,急忙想要去攙扶。

結果卻被鐘堯的眼神給定住。

而此時,何依依已經趕來。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男人。

只見素來清俊溫潤的鐘家郎君此刻卻閑得很是狼狽,整個人趴在地上,輪椅歪倒在一旁,青澀的衣衫沾上了灰塵,雙手撐著石磚,頭發也有些亂。

他想要起身,偏偏左腿使不上力,剛撐起來一下就又摔了回去。

這可把何依依嚇壞了。

要知道,無論什麽時候,鐘堯都是運籌帷幄的,縱然坐著輪椅,卻總是能讓人格外安心,什麽時候見他如此淒慘的模樣?

何依依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顧不得什麽仙人自持的表面功夫了,急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傷到了?”

一句話,就讓鐘家人清醒過來。

隨後他們就是一臉怒容。

誰還看不出,這鐘堯分明就是自導自演!

這種拙劣的演技,就連後宅女子都不用了,他居然演到了他們眼前!

雖然他們嘴上說鐘堯心機深沉,可恰恰是因為知道這人作風磊落,才敢這麽擠兌。

萬萬沒想到啊,謊話說一千遍就成真了!

尤其是鐘父,他腿上的口子可還在流血呢,現下自然不會忍氣吞聲。

可是在他說話之前,鐘堯先輕聲道:“讓仙子擔心了,實在是我的罪過。”

眾人啞然,愣愣的看著何依依。

一時間,不知道是對著仙子行禮諂媚,還是先分辨自己,讓仙子認清鐘堯的綠茶行徑。

可是何依依從一開始就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

她緊皺眉頭,讓人將輪椅扶正,最後讓這人坐上去,用毯子蓋住了他的腿,蓋得嚴嚴實實,嘴裏低聲道:“是不是他們欺負了你?”

鐘堯只是低著頭,指尖顫抖:“仙子,你別再問了。”

說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左膝蓋。

那下面是冷冰冰的假肢,隔著衣衫依然能看到形狀。

何依依見狀,不由得眼皮一跳,努力放緩聲音:“又疼了?”

鐘堯則是擡起眼睛,欲言又止,然後才輕聲道:“不是他們打的。”

鐘家眾人:……

淦!

一旁的小廝也很有眼力見,湊過來將剛剛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只是將鐘堯用刀刺了對方以及自導自演的事情給隱去了。

春秋筆法,懂的都懂。

何依依聽完,便皺緊眉頭,擡起眸子看向了已經呆愣了的鐘家人,冷聲道:“既然已經一別兩寬,以後就不要再見面的好,至於商路,”聲音頓了頓,“衛國那麽多商人,總能找出合適的。”

說完,便直接讓人推著鐘堯離開。

而鐘家郎君撫摸著膝上的毯子,輕巧回頭,嘴角勾出了一抹淺而又淺的笑容。

淡淡的得意,轉瞬即散。

鐘家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悚然意識到,鐘堯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對鐘家死心塌地、任由他們磋磨的鐘家大郎。

這人,不僅學會了一身經商的本事,還學會了茶裏茶氣!

而何依依叫人去喊郎中來給鐘堯瞧瞧,推輪椅的小廝則是低下頭,低聲問道:“郎君,此事怕是沒完,那些人還會去找鐘左郎君的。”

鐘堯微閉著眼睛,一副“我傷心我難過我委屈”的隱忍模樣。

但他開口的時候卻格外平靜:“鐘左只向錢看,是要鐘家,還是要周國班奎甚至蠻國的商路,只要他不傻,他就知道怎麽選。”說著,鐘堯冷笑一聲,“用親情籠絡?一幫絕情決議的東西,他們也配。”

這些話沒有入別人的耳朵,自然無人知道。

但是在暗處圍觀全程的張苗苗卻是面色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