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陪聊(第3/4頁)

就這種家常關系扯了半個多時辰的閑話,宋嘉書和耿氏覺得也差不多了。只是年氏的神色是一種從一而終的淡淡疲倦,所以也搞不清她是不是想送客。

不多時,年氏讓人上了酸梅湯:“今日剛煮的,你們嘗嘗。”她先輕輕啜飲了一口:“只是我愛吃極酸的,你們怕是吃不慣。”

旁邊的丫鬟就捧上兩個水晶小盞,裏頭都是白花花的糖粉。耿氏愛吃甜的,舀了兩勺進去,宋嘉書倒是更願意吃偏酸口味的,就放了一小勺。

果然自己現煮的酸梅湯,清涼醇厚味道鮮濃,跟凝心院素日用酸梅粉泡出來的天差地別。這酸梅湯裏甚至還帶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入口更加香醇。

年氏慢慢喝了半盞,精神反而比之前好點了。

她擦了擦淡色的嘴唇,望著杯盞:“我院裏這些日子試了好多種酸梅湯的方子,這是煮出來最好喝的一回。”

年氏看向壽嬤嬤:“去前院問問,明兒誰往圓明園去,給四爺和三位阿哥們都送些去,免得中了暑氣。”

然後又對宋嘉書和耿氏道:“都是用極幹凈的紗布包好的一份份的料子,加水煮好便能用,並不費事的,你們也都帶些回去喝吧。”

宋嘉書覺得確實好喝,表示感謝然後就收下了。

耿氏看她應了才跟著收下。

年側福晉笑了笑,擡手揉了揉額角。

兩人立馬收到信號,起身告退,如同開完家長會,孩子沒有被點名批評的的家長似的,松了口氣。

耿氏一回凝心院就笑了:“姐姐真是不見外,還當真拿了年側福晉的酸梅湯。”身後白寧和青草,一人捧著一個大盒子。

打開來,裏面是雪白的絹紗包著的一份份原料。

宋嘉書聞到沁人心脾的酸梅香氣,微笑:“側福晉賞的,當然不能推辭。”

耿氏樂不可支:“姐姐蒙別人行,可別想蒙我。我看出來了,你在那品了酸梅湯覺得好喝,所以年側福晉一說給,你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客氣客氣,接著就收了。”

宋嘉書也跟著笑了。

——

東大院。

壽嬤嬤收走了年氏跟前兒裝酸梅湯的裂冰紋瓷碗。

自從年氏有了身孕,這東大院內的規矩就更緊了,年氏貼身的衣物尤其是吃食都必須經過壽嬤嬤的手。

連給年氏洗碗浣衣這樣的粗活,都是壽嬤嬤帶著兩個大丫鬟親自幹,絲毫不肯假手於人。

壽嬤嬤見主子一時還不困,仍舊拿起書在看,就上前道:“兩位格格倒都不是輕狂的人。主子要是悶了,就尋她們說說話。”

進府兩年多了,年氏總是自己呆著東大院,日復一日只等著四爺一個人。若四爺不在府裏,這東大院安靜的不得了,讓人看著就寂寞——福晉處起碼還有不斷的管事走來回事、跟別府的交際。

而主子,就是一門心思等著四爺。

壽嬤嬤覺得怪心疼的。

她也知道主子不好跟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走的太近,但有個說話的人也好。

年氏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

有四爺就夠了,她不可能在幾乎專房之寵的時候,還想要各種好都占著,跟著府裏別的格格親密無間。

一來福晉最重府裏的安穩平衡,自是看不得好幾個妾室抱團;二來,年氏也知道側福晉的位置,四爺的寵愛,本身就是她與旁人之間的鴻溝。情勢如此,本不由人。

正如她跟鈕祜祿氏性情合不合不重要,但是她的存在就注定了鈕祜祿氏做不成側福晉。這個事實也就決定了兩人就做不成真朋友,兩個人之間缺乏最基本的信任。

想起鈕祜祿氏,年氏不由放下了手裏的書,對壽嬤嬤道:“爺從前就說鈕祜祿氏沉定穩重,確實如此。”

壽嬤嬤點頭:“上回的事兒,咱們還以為她是膽小,如今瞧著,她是真沉得住氣的人。”她提起的,是上次年氏露出示好之意,願意替弘歷在四爺跟前進言,讓他有機會見到皇上,而鈕祜祿氏不曾有反應之事。

那時候院裏有兒子的李氏和耿氏,都動起來了,只有鈕祜祿格格關著門過日子。

年氏點了點頭。

她很少在請安的時辰外,跟鈕祜祿氏說話,只知道她是個安穩過日子,不怎麽影響自己的人就罷了。

這府裏,除了李氏是另類,其余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因為大家都不是蠢貨——四爺這種眼明心亮的主子在頭頂,非要弄鬼就是自找苦吃。

要是上頭男人糊塗蒙昧好色,那大夥兒還能爭一爭鬥一鬥,各憑本事。可這上頭的男人就是眼睛最亮最挑剔的一個,那還是老老實實蹲著,起碼是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所以這雍親王府的女人,很少有敢於沖上來爭寵,搞點什麽一扭腳倒在四爺懷裏,裝病勾著四爺去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