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姜若皎沒喜歡過什麽人,更沒有閑暇想這些事。

她有時候不太明白寇世子莫名其妙的歡喜,一如她不太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怒火。

大抵是他做事從不需要考慮什麽後果,最壞也就是被親爹打一頓,所以他想對誰好時便全無戒備,高興了不高興了都會直接說出口,想要什麽時毫無顧忌直接要,不想要時誰的面子都不必給。

而且在這種事上,男子總是比女子占便宜,他們可以放縱肆意、遊戲花叢,旁人聽了也只會覺得他風流多情,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比如寇世子這種出身好、模樣俊朗、出手還大方的公子哥兒,即便他自己沒那種心思,怕也會有不少人上趕著要與他歡好。

要是他的妻子不識好歹,還跟這些女子拈酸吃醋,就會落了個善妒的惡名;倘若還敢學男子出去風流快活,那是要治個通奸罪名坐牢去的。

姜若皎生性好強,如今被寇世子步步緊逼,時不時湊上來親一親抱一抱,好似抓住了她的弱處似的,心裏倒生出些不平來。

難道男女之事上,她就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嗎?

她仰頭看向得意洋洋的寇世子,忽地伸手環住寇世子的脖子,親上寇世子還沒離遠的唇。

寇世子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覺腦袋有些懵,心跳也一下子快到沒邊,砰砰砰地像是要從胸腔裏躍出來。

他親姜若皎時只覺得好玩,可這會兒姜若皎主動環上來親他,他卻感覺整個人都要熱化了,恨不能抱住姜若皎狠狠親回去。

姜若皎也覺得兩人挨得太近,耳根有些燥熱,只不過她都邁出這麽一步了,哪裏願意露怯,愣是緊摟著寇世子沒放開,反倒是唇齒輕啟,與寇世子笨拙的舌勾纏在一起。

寇世子便是在夢裏也不曾嘗過這樣的滋味,又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哪裏禁得住這樣的刺激,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有把火在燒。

寇世子慌忙把姜若皎推開,赤紅著臉說道:“你,你怎麽懂這個?”他越想越覺得不對,當即也顧不得逃跑了,一臉兇狠地攥住姜若皎的手逼問道,“你上哪學的?!”

她一個女孩兒,怎麽可能懂得比他多?

他都不知道該是這樣親的,姜若皎怎麽會知道?

一想到姜若皎可能跟別人做過這樣的事,寇世子就要氣瘋了。

姜若皎也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心跳同樣有些紊亂。她驟然對上寇世子憑空多了幾分兇意的眼睛,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惱怒地說道:“你倒說說,我能上哪學?”

寇世子很想給姜若皎列個名單好好說道說道,可見姜若皎當真惱了,他頓時就沒聲了。他哼哼兩聲,警告道:“你以後不許和別人這樣,要是讓我知道誰敢親你,我就打斷他的腿再把他扔去挖煤!”

姜若皎氣樂了,也橫著他說道:“好,你以後要是親別人,我打斷你的腿再把你扔去挖煤。”

寇世子忍不住和姜若皎較起真來:“你個母老虎!我打的可是奸夫,你做什麽打我?”

姜若皎道:“因為‘夫為寄豭,殺之無罪’。”

寇世子沒聽懂,殺之無罪他知道,前面那句他就不明白了。他不懂就問:“‘夫為寄豭’是什麽意思?”

姜若皎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豭是指公豬,寄豭指的是跑去別人家配種的公豬。意思就是自家丈夫要是跑去別人家胡來,殺了他是沒罪的,只管動手!”

寇世子漲紅了臉,怒道:“你居然說我是公豬!還說什麽配種,你簡直不要臉!”

他連別人的手都沒碰過,哪裏就成什麽寄豭了,他就沒見過姜若皎這樣的女孩兒,她一點都不知道害臊的嗎?

姜若皎見寇世子直接炸了毛,頓覺掰回一城,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她坦坦蕩蕩地說道:“我聽夫子講學時學到的,哪裏就不要臉了?”

寇世子才不信:“夫子講學哪會講這種玩意。”

姜若皎道:“你自己去讀讀《史記》,這是《史記》裏講的。”

寇世子還真不信邪,跑去找了本厚厚的《史記》,坐到姜若皎不遠處看了起來,暗暗發誓要是沒找著這句話一定要讓姜若皎好看!

姜若皎被寇世子這麽一鬧騰,也沒什麽心情謄寫文章了。

她打開寇世子帶回來的點心,發現確實還熱乎著。

想到寇世子這麽挑嘴的人都說好吃,姜若皎拿起來嘗了一塊,在心裏琢磨起裏頭用了什麽材料、具體是怎麽做成的。

寇世子看了幾行《史記》,余光掃見姜若皎在吃他捎回來的吃食,還吃得那麽認真,尾巴頓時又翹了起來。

她還敢說不喜歡他,她要是不喜歡他,怎麽會主動親他!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得意洋洋的世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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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夫為寄豭,殺之無罪:出自《史記·秦始皇本紀》,秦始皇會稽刻石的內容:飾省宣義,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防隔內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誠。夫為寄豭,殺之無罪,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鹹化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