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第2/7頁)

她這麽一說,張若淞的眼淚又決堤,胡亂把碗放下,就隔著被子將愛妻摟在懷裏:“好寧寧不怕,不怕啊!就這麽一個,就這麽一個,我們以後都不生了,再不受那個罪!”

寧楚格瞠目:“你……你說真的?”

“嗯嗯嗯!”張若淞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生孩子這麽痛,這麽危險,為夫哪舍得你再經歷一次?”

“橫豎咱們都已經有女兒了,不是麽!”

那,那怎麽一樣呢?

雖然寧楚格也喜歡女兒,並不覺得女兒比兒子差什麽。可大環境如此,沒有嫡親的兄弟幫扶,她們百年之後,公主府被收回,張家旁落。

萬一女兒受了委屈,豈不是孤立無援,連回娘家都成了奢望?

才剛生下來,甚至她還沒來得及見上一面。可寧楚格就已經滿腔慈母心思,忍不住為孩子打算了。

不過她現在才剛剛生產完,調理好身體才是重中之重。現在,她的眼皮都越來越沉,上下眼瞼不停叫囂著要親密接觸呢!

幾句話的功夫,愛妻重又昏昏沉睡去。昏黃的燭火下,小臉兒越發蒼白憔悴。看得張若淞心裏揪扯著疼,剛剛那脫口而出的,略有些沖動的話漸漸被認真思考起來。

過繼不易,招贅也難,可沒嘗試過,誰說就一定不可行呢?皇上嶽祖父與嶽父那般心疼寧楚格,肯定也舍不得她再受生產之苦了吧!

當然,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當務之急,是把愛妻照顧好,讓她早日恢復健康。

為了這個目標,小張大人又雙叒叕地請假了。

非但如此,他還直接在產房裏安營紮寨了。完全無視了產房最為汙穢,會影響男子運道,讓他沾染晦氣的老說法。好好的文武雙狀元,大清有史以來的頭一個。

原該前途無量的好兒郎,突然就不求上進,原地鹹魚起來。怎不讓對他寄予厚望的張氏族人痛心疾首?

可惜,這家夥就是一個堅持己見,絲毫不聽勸的!

長輩來說,他就安安靜靜聽著。聽完之後,再心平氣和反駁:“您說笑了,別說晦氣之說不一定做準,便是準了又怎樣?公主千辛萬苦,將生死置之度外地為我誕下女兒。照顧她,本就是我應盡之責。”

換成平輩,甚至晚輩,小張大人就不免白眼一拋,滿是譏誚:“好歹也是個讀聖賢書的呢,竟然如此迂腐!得,知道你是好心,沒有惡意。但是你耽誤我照顧妻子女兒了,讓讓讓讓。時候不早了,我得去櫥下給公主做飯了!”

那一臉的驕傲自得,好像腳下的路通往的不是廚房,而是皇帝老子的金鑾殿般。

看得勸他的人連連搖頭,暗嘆額駙難當。

公主不過生了個小格格而已,就這般嬌貴,把堂堂額駙,使喚的跟小廝書童一般。這要是生了個小公子,還不得上天?

嘖嘖!

做人難,做額駙更難啊!

只可惜,皇上憐惜公主,唯恐她被賀喜的人驚擾到,影響了身體。

連小格格洗三這樣的重要日子,都沒讓公主見幾個外客。讓他們想要派出家中婦人,在公主這邊使使勁兒都做不到。

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狀告到張廷玉當面。讓他別有孫女萬事足,整天喜笑顏開的。好歹對兒子上點心,別讓他再這麽繼續不求上進下去,生生辜負了當年學文練武一舉奪下文武魁首的萬般辛苦。

好端端被生生找上的張廷玉:……

就不知道他們好好的,他們又折騰的是哪一出。

明明他這個親爹都無限開明,從不管兒子小家私事,夫人樂得見兒子和兒媳婦感情好。底下幾個小的更是將大哥當成榜樣,立志將學業,事業,家庭都兼顧好。

一家子對若淞與公主都只有誇獎表揚的份,素來沒有那些個酸言酸語和無所謂的擔心。

倒是幾個旁支的叔叔嬸子,遠房堂哥堂弟等,沒少為他張目。熱情滿滿的,比起他的幾個親弟弟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這樣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兒子從來沒有客氣過。

該說就說,該懟就懟。

必要的時候,還要彰顯一下自己皇家女婿的威嚴。這才讓那些人叫苦不叠,直接告到了她面前。

可……

他兒子都不慣著的事情,難道換了他這個當老子的就能慣著嗎?

張廷玉心中腹誹,面上卻笑得越發溫柔和煦。沖著這些憤憤不平的遠房親戚們拱了拱手:“各位親長們能這般關心,是廷玉跟犬子的榮幸。不管怎麽說,我這裏先謝謝各位了。不過……”

“各位有各位的好意,若淞也有若淞的考量。為人丈夫,為人父親的,就是該好生照看妻子,護持子女。否則的話,便是位極人臣又有何用?”

“時移世易,那些個老黃歷啊,該放也就該放放了。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晦氣不晦氣,當然是照顧好自己的夫人孩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