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喪夫”的原配 九

看清楚丁父眼中的憐惜, 秦秋婉哭笑不得。

當然了,如果是真的丁海瑤站在這裏,肯定會傷心的。

丁父長長嘆息一聲:“怪我識人不清, 害了你了。”

看他悵然,不像是想睡覺。秦秋婉走回床邊坐下:“爹, 您實話跟我說,您這病到底怎麽來的?”

丁父早已經發現女兒和之前無論是氣質還是性情都大不相同, 應該是遭逢大變後才改變的。心疼之余, 又欣慰於女兒的堅韌。

有些事情, 瞞著並不是好事。尤其江少觀心思惡毒,他有必要讓女兒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瞞著,女兒再和他來往,會被傷得更深。

“我到了地方後,身邊伺候的人送了一套衣衫。”丁父面色淡淡:“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那件衣衫被染了風寒不治而亡的病人穿過。從那天起,我的病越來越重。”

也就是說, 有人故意害他生病。

而這個人,除了江少觀不做他想。

秦秋婉一巴掌拍在桌上, 冷笑道:“果然!”又飛快問:“爹, 你留有證據嗎?”

丁父掌家多年, 本身性子謹慎。這一回也是身邊信任的人背叛了他,猝不及防之下才中了招。見女兒一心要為自己報仇,頷首道:“人證物證都在。”

秦秋婉心下一松:“那沒甚好說的,我們就報官去。”

丁父擺擺手:“過段日子吧。”

秦秋婉眨了眨眼,明白了丁父的意思,很快起身告辭。

*

在江少揚來過一趟後,江少觀這才發現自己活著的事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他也走出了家門。

可惜,丁海瑤從頭到尾都不肯見他。曾經對他敞開的丁府大門,如今他一步也不得進。

江少觀從未想過放棄丁家,發現自己被拒之門外後。他立刻想找說客幫自己說和。

無論丁海瑤口中說的再絕情,他們倆到底有多年的感情在,兩人之間還有個孩子。哪是那麽容易斷的?

江少觀跑了幾天,找了以前相熟的那些老夫人。但是,卻沒有人願意幫他。

有那過分的,直接就不讓他進門。

江少觀真切地認識到了自己如今這過街老鼠一般的名聲,在被一戶比不上丁府,曾經連主子都要討好他的人家被門房鄙視後,他心裏積攢了一肚子怨氣。

都說借酒澆愁,回外城的路上,江少觀越想越煩,幹脆進了一間酒館。這一喝就是半晚上,都深夜了他才被夥計送回了家。

趙荷月習慣了不出門,幹等在家裏,心裏實在焦灼。但她也知道,現在外頭許多人都罵她是狐狸精,若是出門的話,就是給自己找事添堵。

天上漸漸暗了下來,不見江少觀回來。趙荷月心裏忍不住胡思亂想。

是不是丁海瑤已經原諒了他?

他已經進了丁府,不願意回來了?

趙荷月心裏亂糟糟,夜越來越深,聽到敲門聲時。她還松了一口氣,從夥計手中接回了爛醉如泥的江少觀,費盡吃奶的力氣才把人弄上了床。

江少觀醉眼朦朧,看著幫自己拖鞋的女子,這些日子積攢的怨氣,再不掩飾,一腳踢了出去:“都怪你。”

趙荷月本就是半蹲在地上,被這麽一踢,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仰倒在地,肩膀上疼痛不已,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觀郎,是我啊!”

江少觀自己半靠在床上:“老子知道是你,踢的就是你這個得寸進尺的賤婦!”

趙荷月瞪大了眼:“你罵我?”

“罵的就是你。”江少觀舌頭有些大,伸手指著她,搖搖晃晃道:“以前張老爺看到我還要討好我,請我喝了不少酒,可是今天呢,一條守門的狗都敢對我指手畫腳,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這樣的境地?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把你送走……遠遠送走……滾……滾……”

他歪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黑暗中,趙荷月在地上坐了許久,直至渾身冰涼才緩緩起身坐到了床邊。

天蒙蒙亮時,她去角落中的箱子裏翻找,很快摸到一個紅色的小匣子打開,裏面還有兩張銀票和一把碎銀子。

這些錢財是江少觀去尋嶽父時帶的,那時候他這段時間會在外住上幾個月,帶得挺多,花銷了幾月,現在還剩下二百多兩。

於普通人家來說,有這些銀子,足以過得很滋潤了。

趙荷月看了一眼床上無知無覺的人,把所有的銀票用一塊布包了,拿到院子裏埋進了一個新栽的花盆中。又把她自己這些年存下來的體己埋到了邊上的花盆裏。

江少觀一覺睡醒已經是中午,宿醉過後,他頭暈得厲害:“荷月,給我水。”

趙荷月面色如常,端著一碗水送到他面前。

江少觀瞅她一眼:“昨夜我何時回的?”

他記憶裏好像自己發了酒瘋,但又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做夢。

“半夜裏,酒館的夥計送你回來的。”趙荷月低眉順眼:“你還怪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