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4/5頁)

程玉酌卻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目光向遠處的天空看去。

她這般模樣,越發令趙凜火氣竄了起來。

“就這麽芝麻綠豆大小的事,你就又要離我而去了?!程嫻,你出宮找你弟弟妹妹,為你妹妹出頭,為你弟弟闖戚家省親別院的時候,我怎麽沒見你瑟縮放棄!你那時候不是大膽的很?!怎麽到了我身上,你說扔就扔,說棄就棄?!”

“你看著我!”

他將她扳了過來,盯著她的雙眼,厲聲訓斥她,“你給我挺直腰板!”

程玉酌看著他,看著眉目如同石刻的男人此刻薄唇緊抿。

他脾氣大性子急平日裏壓著沒人瞧出來,可她總能輕而易舉挑起他的火。

這不是什麽好事,這是他的弱點。

偏偏她手無寸鐵,沒有辦法為這弱點保駕護航。

她認真說,“太子爺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趙凜的火瞬間熄了。

他曉得她在心疼他。

趙凜將她抱進了懷中,只怕風一吹她就飛走了。

“阿嫻,從前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來,如今沒有你的日子,我過不來了。眼下難一點算什麽?再說了,就算沒有你,這些難題未必就沒有了。阿嫻,你不要想的太多!”

程玉酌還是沒忍住落下了眼淚。

趙凜不知何時也紅了眼眶,他拉著她想要替她拭淚。

外面又是一陣腳步響起。

門房通報的時候,那腳步已經到了門前。

是楊柏泉。

趙凜和程玉酌未來得及分開,楊柏泉就一步跨進了院子。

“殿… …”

楊柏泉腳步定在了門前,吃驚地看著兩人。

程玉酌下意識想閃開,趙凜卻下意識拉住她的手,兩人這般姿態扯了一下,才分了開。

楊柏泉就算剛才眼花了,這次也看清楚了。

程玉酌在他探究的目光中慌忙退下了。

趙凜無奈地看了楊柏泉一眼,“先生匆忙而來,又是何事?”

楊柏泉回了回神,這才道:“老臣方才剛得了消息,說那厭真生抓到了!如今人在河南,立刻就押送進京!”

他說江南那邊應該不至於鬧大了,“人都抓到了,江南嚴查可以停了。”

趙凜暗暗有些可惜,他也想知道厭真生的秘密,為何能把書中襄王同先太子和仁康太子聯系一起,厭真生此人必然知道些什麽。

不過此人已經被抓,這些秘密約莫也會隨之消失了

但楊柏泉又補充了一句。

“這厭真生被抓也是個奇事。這厭真生竟然是被流放路過的前永興伯世子袁白彥抓到的,據說當時不過是偶然遇見,袁白彥聽到了厭真生的話,報了官抓了人!”

趙凜真是意外。

這樣一來,袁白彥也成了戴罪立功了!

不過就算這樣,永興伯爵位也拿不回來了,且程姝已經帶著孩子脫離了袁家,就算袁白彥功過相抵免了罪,也沒關系。

趙凜在此思量,楊柏泉說了兩句事情便主動離開了。

楊柏泉出了門圍著院子轉了一圈,見到了在院外墻下站著的程玉酌。

他瞧著站在池邊的程玉酌,便嘆了口氣。

這麽多天以來,他就沒在意到此人,如今想來,原來禍患早已在他眼皮底下生根發芽。

“程姑姑,老夫有話要說。”

程玉酌避開他到了此地,到底還是遇見了。

“大人請講。”她心裏已經有了預感。

楊柏泉也不客氣。

“方才的事,老夫瞧見了,老夫真是沒想到… …老夫以為程姑姑是聰明人,當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什麽人,太子所提退親之事,不知與姑姑有沒有關系?”

程玉酌低著頭沒有說話。

楊柏泉長嘆一氣。

小池裏天光雲影搖動著。

“太子從小就是認準便執意到底的脾氣,不過那時,他只是眾位皇子中的一位,無甚關系。皇後娘娘同老夫說,多虧六皇子不是太子,不然以他那淩厲性子免不了麻煩,誰想到六皇子還是做了太子。”

程玉酌想到那人的脾性,又想到了備受贊譽的先太子。

小池裏吹來一陣風,吹皺了池水。

楊柏泉說,“他是太子了,不是六皇子了。有些事情總要權衡利弊。就說太子妃一事,為何求了魏家女,就是因為魏家家風純正寬厚,能給他性子上多少補一補。”

楊柏泉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問了程玉酌,“這些,隨便一個人能給太子嗎?尤其令尊… …”

程玉酌還是沒有說話,池水被風吹得亂了一片。

楊柏泉也沉默了一下,“程姑姑是崔尚功教出來的徒弟,是聰明人,老夫不多言了。”

楊柏泉走了,池水漸漸平靜了下來,靜成了鏡面,只有一根落葉在水中輕搖。

程玉酌靜默地看了一會,直到又水滴零散落下。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