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頁)

趙樓全然沒有了平日考究光鮮的模樣,衣衫淩亂,滿臉泥垢。

他看向趙凜,“太子皇侄,終於來了。”

趙凜負手而立,遮住燭光的光亮,陰影籠罩了趙樓。

“皇叔不易,自出藩便籌備謀逆,卻被孤一朝摧毀,孤也心疼。”

趙樓聞言臉上扭曲起來,咬著牙半晌才道:“我是沒想到你竟然救了我那替身,又用了我那替身,如此不算,還以自己護衛親兵突襲!太子才不容易!沒從朝廷要來一兵一卒,卻非要將我置於死地!”

他說著恨了起來,死死地盯住了趙凜。

“我與你何仇?!值得你如此兵行險著?!”

趙凜瞧著他猙獰的臉,冷笑了一聲。

“你不懂嗎?孤是在為孤兄長報仇。”

“報仇?!”趙樓驚訝,接著大笑起來,不可思議地,“先太子的死,你以為是我?!”

趙凜哼了一聲,“你要為自己開脫?你與鎮國公合謀趁鼠疫害先太子,孤冤枉了你?!”

趙樓聞言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

“你說的沒錯,我是同鎮國公合謀,以鼠疫禍害先太子,可他當時可沒死啊!那只是病,就算患了,也未必就是死… …”

話沒說完,趙凜冷聲打斷。

“可他死了!你還要如何開脫?!”

誰想趙樓臉上的扭曲散了散,嗤笑的表情爬上他俊美的臉龐。

“我當然巴不得他死,亂了朝綱,給我機會養兵深山,但是,他可不是死在我手裏!”

趙凜眼睛眯了起來。

趙樓知道他想要一個答案,更是嗤笑起來。

“我只是將先太子推到懸崖邊,最後將他推下懸崖的那個人,可不是我!你當知道,他得了鼠疫,回京的一路都沒死,到了京郊修養有太醫的時候,反而死了!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做的?”

趙凜心下沉了下去。

他仍然沒有說話,想到了去查先太子病逝的休養別院,尋到當年給先太子治病的老太醫,卻遇到了追殺的人。

他正因為那人受傷,至今還未痊愈徹底。

趙樓一時笑,一時又恨起來。

他問趙凜,“仁康太子你可曉得?是我與你父皇的嫡長兄,他同你兄長一樣是仁明之君,只是身體不好,未及繼位便沒了。然後,你父皇才得以論長做了先帝的太子。你父皇是仁君嗎?比仁康太子如何?”

趙凜抿嘴不言。

仁康太子文治武功都在他父皇之上。

他皇長兄之所以被文武百官看重,便是因為行事做派乃至性子,都像極了仁康太子。

而他父皇雖也有仁明的呼聲,可到底珠玉在前,差遠了。

為此,朝臣沒少用這兩位先太子比較他們父子。

趙凜是不那麽在乎的,可是皇上呢?

趙樓一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道他明白了幾分。

趙樓繼續道,“皇上也想賢明仁善,如先皇群臣百姓期望的那般,可惜,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就算穿了仁明的罩衫也不是,因為他內裏就不是!”

趙樓稍稍一頓,又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了來。

“他是暴虐之君,是懶政昏君,是沽名釣譽的庸君!他裝什麽仁君?仁君豈能將仁康太子的屍身挖出來鞭屍?!”

最後這句一出,趙凜腦中一哄。

“你說什麽?!”

趙樓仰頭大笑起來。

“趙凜!沒想到吧!你的父皇把他自己的皇長兄拉出來鞭屍!就是因為有人說他不夠仁明,比不上他長兄,配不上太子甚至皇帝的位置!”

趙樓大笑不停,笑聲在牢房裏回

蕩。

趙凜只覺得冷意從陰暗牢獄的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接著,趙樓問出了他心中所想。

“你自己說,同樣仁明的先太子、你的皇長兄是怎麽死的?!你自己說!”

趙凜無法說,無法開口,轉身向外走去。

趙樓狂笑不止,沖著他的背影大喊。

“我是替天行道!是為兩位仁明的先太子報仇… …”

… …

夜裏,無星無月,甚至連風都沒有,樹梢一動不動。

趙凜坐在吹熄了所有燈火的房中,就那樣靜默地坐著,仿佛已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馮效幾個在外犯愁。

“不知那反王同太子爺說了什麽,太子爺如此坐了一個晚上,難道今夜不睡了?不是說準備趕路返回濟南,太子爺這些日已經夠忙碌了,怎麽還能坐一夜?”

成彭搖頭,“咱們還能怎麽辦?太子爺明顯在想事,誰敢進去打擾?”

小棉子連連點頭,“太子爺晚膳都沒動,奴才進去撤回晚膳的時候,太子爺瞧了奴才一眼,那眼神沒把奴才嚇死!”

三人沒轍,將房頂的姜行叫了過來。

姜行是跟著趙凜去了牢房的人。

趙樓說了什麽,他都聽到了。

姜行明顯有些不同以往活潑,三人見他也沉著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