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4頁)

程玉酌沒有太驚訝,只是不明白趙凜為何還坐在這裏同自己說話。

趙凜明白她的心思,無奈地嘆了口氣,嗤笑一聲。

“他打著太子要造反的旗號,而他所謂的要造反的太子,並沒有從朝廷要來兵。”

趙凜眼睛眯了起來,“襄王眼下已經占領了襄陽城向東進發,朝廷也該調兵與我了,只是不曉得還要等多久。”

趙凜向朝廷要兵多久了,程玉酌一清二楚,與其說是朝廷不調兵,不如直接說是皇上不放心太子手裏有兵。

襄王打得就是這個差。

程玉酌去看趙凜的神情,趙凜朝她笑笑,“阿嫻不必替我擔憂,同襄王周旋多時,我會倉皇逃竄嗎?那是笑話。”

他嘴角有笑,眼神淩厲。

程玉酌說不清是放心還是不放心。

… …

可事情的發展,卻越發朝著對趙凜不利的方向而來。

兵部出了調令,五軍都督府調兵,臨時集結平叛襄王之亂,可不論怎麽調兵,同太子趙凜一點關系都沒有。

太子沒有得到一兵一卒,而襄王卻聯合在老家信陽養病的鎮國公,一舉拿下了自襄陽到信陽,五六座城池。

所謂的鎮國公重傷臥床養病,竟然是鎮國公的障眼法!

此人假借養病的名義調配自己手下的流寇人手,甚至連襄王都不知道。

襄王起兵造反,他趁眾人不備,迅速接應,襄軍一時氣勢大振,連連拿下數座城池!

楊柏泉都急了起來。

“殿下,襄王這是奔著殿下來了!拿下了殿下,國之基石動搖,朝廷豁出一條口子,對他可是大利!殿下沒等來調兵,還是盡快避開,這徐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殿下不應久留!”

趙凜嗤笑了出來,“先生讓孤堂堂太子,在襄王造反的陣勢下苟且?”

“臣萬萬沒有此意!朝廷不調兵給殿下,殿下也沒法同襄王對付啊!”

趙凜不由地擡眼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

“先生,孤不能走,孤做太子三年下不被天下百姓熟知,尚不比先太子受朝臣稱贊,如今襄王霍亂,孤再臨陣脫逃,百官和百姓如何看孤?作為一國太子豈非失了威嚴?日後,又如何坐穩這江山?”

楊柏泉一時被問住,可他惆悵道:“殿下手裏沒兵,這是皇上不讓殿下插手的意思,殿下若強行調兵,只怕皇上要猜忌殿下了!”

“猜忌… …”趙凜嘆了口氣。

“皇上是君,孤是臣又是子,便是孤不插手此事,皇上就會沒了猜忌嗎?”

“可到底少了許多… …”

趙凜搖頭,“孤今年已至弱冠之年,入朝堂議政就在眼前,就算沒有平亂襄王之事,皇上也會平添猜忌吧?”

新老皇權交替,至始至終都是對皇帝的挑戰。

楊柏泉不再多言了,重嘆了一氣.

“但願皇上只是被身邊人蒙蔽而已… …殿下既然下了決定,準備如何?”

這場仗要不要打已經定下,接下來就看怎麽打。

程玉酌端茶進來的時候,正聽見趙凜同楊柏泉細細分說自己的設計。

他在輿圖上點畫著。

“… …孤自此處制造混戰假象,對外便說是襄王先鋒精兵偷襲太子南巡大駕,孤以自保為名義調配人手,再以太子親兵暗中襲擊襄王側路,打他措手不及… …”

楊柏泉大驚,“這如何使得?!太子親兵是專為護衛太子,殿下怎麽能失了親兵?!”

“孤先已制造假象讓衛所來護衛,只要有兵護駕,差別不大。”

“怎麽會差別不大?殿下親兵可是京中精兵

,地方衛所怎麽能比… …”

趙凜擡手止住了他。

“不以奇招制勝,便只能任人拿捏,孤要下這盤棋,就得拿出下棋的態度!”

楊柏泉不再多言了,眉頭擰在了一起,顯然是為了太子這一險招發愁。

程玉酌從旁聽著,也跟著揪起了心來。

她想起曾在宮裏聽到的話。

先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為人仁善,廣懷慈心,敦厚有禮,是朝臣心中的完美儲君。

可先太子薨了,太子趙凜繼位。

他雖也是嫡子,卻同先太子性情全然不同,沒少被朝臣挑剔,皇後因此經常惆悵,想讓太子多參與朝政,而皇上又總說太子年輕,同朝臣糾纏不過,更不容易被朝臣接受,一切等太子南巡之後再說。

皇上所言不無道理,可太子如今人在南巡途中,發現襄王謀逆,卻手無寸鐵!

這等情形確實該回避自保。

可他卻要居險地、用奇招也要同襄王鬥到底!

這又是何等氣魄?

程玉酌心下泛起漣漪,她幾乎可以想見,這三年他頂著太子的名頭,卻被宮中和朝臣所壓所制約,以他那樣的性子,是怎麽忍受過來的?

程玉酌輕輕放下了茶盅,趙凜目光定在輿圖之上,根本就沒有發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