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這是襄王妃的省親隊伍。襄王爺雖不能無故出城,可王妃省親卻不受限制。
正如程玉酌所猜測,襄王妃的馬車中還有另一人——
代替襄王去戚家露面的程獲。
自從襄陽出城至今,戚婧眉眼中的笑意便沒有消減一份,反而隨著距離襄陽越來越遠,越發濃了。
道路崎嶇,外面的車夫提醒了起來。
“王妃坐穩些,前面一段下坡陡路。”
話音一落,馬車便向下俯
沖了下去。
戚婧被這下坡的馬車一顛,身形一晃,她正要伸手扶住把手,不想卻扶到了一人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微涼,可力道讓她安穩。
戚婧不由看去,在他的眸光下臉有些微熱,手下也熱了起來,她只怕被他笑話,連忙收回了手。
可馬車竟然一個轉彎,她沒坐穩,一下歪了過去,半身竟然落進了程獲懷中。
“王妃小心。”
戚婧的臉騰地一下熱了個完全。
程獲卻輕嘆了口氣,“我從未見過王妃這般樣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從襄陽城出來一直到現在就沒停過。”
程獲看向她,也不由得跟著她臉上的笑意舒展了心情。
“王妃就這般喜悅嗎?”
戚婧微低了頭,有些羞赧,可她向窗外看去,看到林中飛鳥撲著翅膀高飛入湛藍天空,又有些悵然。
她緩緩開了口。
“我自出生未多久父親便去了,同寡母住在祖父母身邊,可我母親也在我幼年病逝了,祖父母又過了春秋鼎盛之年,只好都搬到了大伯父家中。我一直寄人籬下,直到及笄,本以為能如尋常人一般嫁人生兒育女,可卻進了襄王府… …在旁人眼中,我榮光萬丈,可我自己曉得,我過著錦衣玉食人人艷羨的日子,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程獲第一次聽到她說這般多的話。
他一時沒有回應,車內靜悄悄的,車外有人馬路過發出的喧囂,和林中驚起飛鳥的啾鳴。
在父親病逝之前,他也以為自己會如父親一般,讀書科舉,娶妻生子,照顧姐妹。
可變故來的那般快,父母先後離去,他與兩個姐姐失散,被帶到了襄陽,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再也沒了自由。
他能笑得出來嗎?不能。
一刻沒有自由,他一刻不能擁有真正的笑。
程獲問戚婧,“盡管離開了襄陽,可也只是換個籠子關起來罷了,並不是真的,為何要這般愉悅?”
戚婧沒有立刻回應,擡頭看向他,又在觸及他的目光之時再次低下了頭。
“雖然再不能回到過去重新來過,可相比在那昏暗地方,我卻在這裏看到了天光。”
她再次笑了起來。
程獲知道她從不是琉璃美人,她笑起來的模樣,再美的琉璃美人也不能及。
可他越發悵然,“那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戚婧笑著搖頭,向他看去。
“便是鴆酒,我也飲得。”
飲鴆止渴嗎?
程獲心中一疼,看向她的眸光輕顫。
她只笑著回望著他,仿佛喝的從不是鴆酒。
*
徐州。
趙凜剛進了城,便得到了報信,說襄王確實派了程獲前去亳州為戚氏老太君祝壽。
“那他現在何處?”
“在西面群山的軍營之中。自上次咱們的人打草驚蛇之後
,襄王便轉移了兵丁,又重重設防,不甚容易查探。”
趙凜無所謂,“他不可能藏到永遠,孤也不需要知道他有的人在那裏,只要大體探知數目位置便可!時刻留意襄王動向!”
“是。”
趙凜又想起了被襄陽送去亳州的程獲。
他嗤笑,“趙樓讓程獲去亳州,就不怕被戚之禮看出端倪?”
趙樓把替身程獲同自己弄得這般相像,不知程獲要吃多少苦。
趙凜不免想到了程玉酌。
若是她知道,還不知如何心疼。
趙凜嘆氣。
成彭卻來了,也是一副有事要回的樣子。
趙凜見他臉色不太對勁,心中有些不妙之感。
“是濟南之事?”
成彭為難地點頭。
“爺,姑姑啟程去亳州了。”
趙凜兩眼一瞪,瞪得像牛眼一樣。
“說什麽?!”
… …
程玉酌在趙凜走後第二天,便收拾東西要出門。
趙凜留下的人瞧著不對勁,可又以為她要去城郊,或者濟南附近。
雖然太子爺兩次三番讓程姑姑不要離開,可她要出門,暗衛也沒有辦法。
只要不出遠門就行。
可她竟然直奔著亳州去了!
暗衛這才緊張了,趕緊傳信給了成彭。
成彭稟給趙凜之前,就已經預想到太子爺要大發雷霆了。
當下縮著腦袋見太子爺將折子拍在了桌案上,發出砰得一聲響。
可太子爺不說話,薄唇緊抿,臉色發青。
這比他開口更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