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程獲點點頭。

章擇見他不想多言,也不再問,讓他換了衣裳。

“王爺要出行,你換上王爺今日穿的墨綠色錦袍,去書房吧!”

他言罷,並不著急讓程獲換衣,又道,“王爺方才翻書不小心割傷了右手食指,”他從懷裏掏出一把極尖利的匕首,“王爺吩咐,你要有此傷。”

程獲沉默著伸出了手。

自他進了襄王府,便一直學著刻意模仿襄王,湯藥控制聲音,日日在臉上化妝,夜裏也不許洗去。待到他身量與襄王相仿,襄王更是使了大夫給他用藥,壓住他還在不斷長高的身體。

甚至連睡覺的時候,卡在一個特質的床中,

頭腳頂住那床兩端,不許蜷縮翻身而讓人將他捆住,以此防止他繼續長高。

襄王十分在意細節上的不同,務必盡可能相同。

章擇按照記下的位置,在程獲手上劃了一下,血珠立刻冒了出來… …

從這間不起眼的房間離去,自暗道步入花園,他便是襄王了。

章擇在後跟隨著他的腳步。

遠處有些許釵環之聲,程獲不動聲色地從一旁的竹林繞過去,剛出竹林,就同迎面走來的人遇在了一處。

“王爺。”

迎面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襄王繼妃戚婧。

眾人皆行禮,程獲照著襄王的模樣,擡了下巴,“都起來吧。”

他看向戚婧,也要同襄王那般,每每必然關心子嗣的問題。

襄王同原配已有一子一女,只是他同戚婧仍然需要孩子來穩固這段婚姻。

“王妃今日溫宮藥可吃了?大夫囑咐,不可荒廢,早早為本王誕下子嗣,你自是頭功。”

“王爺所言極是,妾已吃過藥了。”戚婧說著,擡頭打量了他一眼,不知看到了什麽,又輕聲說道,“只是腹中湯藥不易消解,所以才在花園走動。”

程獲當然知道,不僅是不已消解,且那藥戚婧從進了王府便開始吃,日日吃過便腹脹難忍,不然以她綿軟不願多事的性子,多半會待在房中。

而戚婧吃這溫宮藥,還是因為當年落水,雖然被襄王所救嫁進了人人向往的襄王府,但也落下了宮寒之症。

別人都道她福氣過人,他卻知道她每日三碗脹腹之藥,日日不斷地吃了許多年… …

若是襄王在此,多半會“嗯”一聲便回應了戚婧,只是程獲向她看去,正同她目光撞在一處。

她眸色輕柔如細羽,程獲頓了一下,不由道,“院中木桃海棠已開,色艷而正,王妃不妨過去一觀。”

戚婧聞言,抿著嘴笑了,半垂了頭,沒有再看程獲,嘴角卻揚起微笑。

“妾身謝過王爺。”

戚婧一行走了,程獲聽到那釵環的聲音漸漸遠去。

襄王曾說他的繼妃是琉璃做的美人,美則美矣,卻從無任何表情,著實無趣。

程獲心下嗤笑,只覺得這話應該反送給襄王。

身後還跟著章擇,程獲不再逗留,擡腳向書房而去,只是在道路轉彎的時候,回頭向那釵環之聲的方向看去。

木桃海棠鮮艷盛開,樹下的人不忍摘花,湊上去細細聞那花的香氣。

花與葉的掩映中,她也向他看了過來,又在觸碰到他目光的一瞬,匆忙低下了頭。

程獲心頭微顫。

她是襄王繼妃,而他終究不是襄王。

*

程玉酌在後罩房坐了許久,直到起了夜風,將灰末吹起。

入夜的濟南城還有些涼意。

她不由地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她身後出了聲,“入夜天涼,回屋去

吧。”

她轉過頭看去,原來是趙凜。

她朝著他點了頭,卻在他的目光中,問道,“如果襄王謀反,小弟程獲是否也要一並被剿滅?他… …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趙凜就知道她在想這個問題。

他看向她惆悵的眉眼,不由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會的,他只是替身,又不是襄王本尊,也不過是聽命行事。”

然而他這樣確信地告訴程玉酌,卻不見程玉酌有任何喜悅。

“你同為替身,所以這般想,可似朝廷,似皇上太子,卻不會在乎一個替身的生死。”

趙凜聽著愣了一下,他想要告訴她,自己既然說了不會為難程獲,那必然不會,可他知道在他眼裏,自己只是聽命而行的替身,於是道,“太子不是暴虐之人,若知實情,不會濫殺無辜。”

然而程玉酌還是搖頭,嘆了口氣,“可太子又怎麽有閑心特特照看阿獲呢?”

她說完,低著頭要離開。

趙凜卻突然心中一動,“不如,你去同太子說一說此事?”

可他話音一落,程玉酌腳下明顯一頓。

他看住了她,“太子爺必然願聞其詳,體諒你們姐弟的難處,你以為如何?”

他知道她對“太子”這層身份甚是在意,若讓她自去“太子”面前分說,可否會改變太子在她心目中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