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頁)

他跟老沈不針鋒相對就算是萬幸。

印象裏也忘了兩人是怎麽鬧到如今這種局面的。

反正老沈從小對他嚴厲,也從不誇他,尤其在外人面前,總是把他貶低得一無是處,他慢慢長大以後就學會了反駁和反抗,這正好觸到了老沈的逆鱗。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針鋒相對的日子。

從他14歲到他24歲,這日子就沒變過。

老沈仍舊是脾氣超臭的大男子主義,父權至上,而他一直在反抗他的父權。

兩人一直吵,吵得不可開交,他一年不見老沈都不會想他。

但這會兒老沈躺在手術室裏,面臨著隨時離世的風險,他心裏就像針紮一樣疼。

手上忽然覆過來一雙帶著涼意的手,言忱握緊他的手,低聲安慰:“會沒事的。”

“嗯。”沈淵說:“你回去休息吧。”

言忱搖頭,“沒事,陪陪你。”

沈淵把外套搭在她身上,“累了的話就靠著我睡會兒。”

言忱本想說不累,但看見他的樣子,幹脆乖巧了一點,腦袋一軟搭在他肩膀,把他的外套往上提,“好。”

沈淵稍側過臉看她,平常桀驁的姑娘此刻乖得不像話,一雙剪水瞳帶著幾分困意,趁他看過來時猝不及防親了一下他臉頰,“別擔心,會沒事的。”

她是真的不會安慰人。

所以此刻笨拙地努力著,沈淵盯著她,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我知道,你睡吧。”

言忱其實根本睡不著。

她想,雖然沈淵平常跟他爸吵得不可開交,但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愛他爸爸的吧。

所以她真要做點努力。

隔了會兒,沈淵卻忽然問:“你當時要和我說什麽事來著?”

言忱一愣,隨後扯了個謊,“我是想問你什麽時候考完試。”

“12月底。”沈淵說:“中旬就到考試周了。”

研一階段最重要的還是做課題,發論文,考試倒顯得沒那麽重要。

但進了考試周,什麽都逃不脫。

尤其沈淵還有醫院的事,一個人得掰成三份用。

言忱點了點頭,“那你加油吧。”

沈淵狐疑,總覺得她不像是就簡單問這件事,但見她犯困,也就沒繼續追問。

言忱閉著眼裝睡,腦子裏卻有些亂。

算了,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他。

現在才是初試,之後還有篩選,節目組弄場地,各種各樣的事兒很多,開始也得一段時間,所以等他忙完手頭的事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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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河的手術進行了9個小時。

那把刀的位置插得很危險,稍有不慎就威脅到生命,再加上那三人還對著沈長河拳打腳踢,導致他右側肋骨骨折,胸背部有多處外傷,做手術時還要盡力處理他的外傷,也是件麻煩事。

期間還下發過一次病危通知書,不過幸好,最終還是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只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沈長河這一休養,外科的工作量肯定是增加了不少,科室裏的人都對那三個病人恨得牙癢癢。

他做完手術以後被推到無菌室觀察了一天,席露趕著中午的飛機回來,那會兒沈長河還沒醒。

沈淵和席露在外邊吃了飯,兩人都一夜沒睡,眼裏布滿了紅血絲,但誰也睡不著。

趁著沈長河還沒醒,兩人去找院長聊了一下沈長河的事情。

這肯定是屬於工傷,他的醫療費用都可以報銷,包括後續的補貼都不會少,但席露和沈淵更關心那三個人如何處置,是由醫院提起訴訟,還是家屬提起訴訟,反正一定不會原諒他們。

醫院經過協商以後,決定由醫院提起訴訟。

順帶,席露還借此機會和院長說了想拍一個醫療行業紀錄片的想法,到時會借三院的場地一用,院長說之後可以詳談。

席露明白,這算是答應了。

但現在確實不是商談的好時機,席露手頭還拍著一個野生動物保護的紀錄片,暫時也騰不出時間來。

拍醫療行業,一方面是因為現在的醫患關系緊張,另一方面也有她的私心在,她每年在家的時間太少,沈長河一直對此頗有微詞,但兩人再怎麽吵,她也沒想過放棄工作。拍一個這樣的紀錄片,正好一舉兩得。

如果有了這樣的紀錄片,那以後就會少一些緊張的醫患關系。

病人不再把醫生神化,不必再將他們架在道德高地上,能夠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像沈長河今天這種情況,不必一次又一次地發生,讓醫務工作者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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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河隔天才醒,他已經脫離危險,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醒來以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淵,然後沈淵直接摁了床頭的鈴,讓徐醫生來幫他檢查。

等徐醫生走後,父子兩人相對無言。

隔了會兒,沈長河才虛弱地開口:“你怎麽不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