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4/8頁)

那是他送她的口紅,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支口紅。

……

言忱猛地睜開眼那瞬間先擡起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嘴,在夢裏的觸感有些過分真實,好像真的在不久前才和他接過吻似的。

言忱躺在床上懵了五分鐘,這才緩緩坐起來,看了眼表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多。

午覺睡了一個多小時,難免昏沉。

她起身想去廚房倒杯水,出房門的時候發現岑星在客廳坐著敲電腦,神情嚴肅認真,應當是在工作。

言忱倒了杯水喝完,腦袋才算清醒。

她本來打算回房間,但在看到岑星停下手頭動作也看過來時,忽然改變了主意,直奔沙發而去。

言忱向來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在酒吧工作那麽長時間也沒交到過朋友。

她幾乎不參加聚會,如果迫不得已去了也一定是背景板,哪怕她漂亮到應該是全場人打趣的焦點,但她孤冷的性格讓眾人不敢打趣她。

所以這會兒想和岑星聊聊也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口。

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還是岑星先開口,“想聊會天嗎?”

言忱點頭。

岑星把電腦闔上放在一旁,起身去冰箱裏取了兩罐啤酒,“應該能喝吧?”

言忱接過打開,“挺久沒喝了。”

“那今天算是破例?”岑星坐在她對面,用輕松愉悅的語氣開了個玩笑。

言忱稍放松一些,“勉強算。”

她捧起啤酒喝了口,太久沒喝,入口滿是澀味,待入了喉才品出一口醇香來,雖然一直在酒吧工作,但她幾乎不喝酒。

那地方魚龍混雜的,喝多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用傅意雪的話來說就是她不想在社會新聞版面上看見自己。

客廳內是一派沉寂,顯然兩個人都有點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來聊。

兩人以前並不熟,甚至可以說是不認識,如果這是在路上擦肩,言忱一定認不出來她。但現在同處一室,以後還有可能做很久的舍友,再加上這一點點過往的交際,關系忽然就近了。

“沈淵。”言忱輕晃著酒杯,佯裝無謂地提起這個名字,“為什麽復讀,你知道嗎?”

岑星笑了下,“你想知道這個啊。”

言忱點頭,“是。”

“他五月最後一次模擬考有一門缺考了。”岑星說:“具體的原因其實我不太清楚,那會兒大家都忙著復習,很少有人說這些事,但中旬那次模擬考他回校,我見過一次,他的狀態不太好,很瘦很瘦,就是快要瘦脫相那種。第二天上午考完綜合,中午有救護車來學校,好像是他暈倒在考場外,之後他一直沒來過學校,直接去參加的高考。”

言忱的手指摁在易拉罐上,生生摁出了兩個指頭印,她啞著聲音問:“然後呢?他高考考了多少?”

“好像是四百多。”岑星說:“我聽你們班的一個同學說,他擦邊過的本科線,好多老師去他家做思想工作讓他補習,畢竟是清北的料。你知道的,其實咱們學校很多老師都覺得他很有資質,當初我們班主任還想挖他去參加數學競賽,他說沒興趣,把我們班主任氣得在班裏直說他。”

言忱狠灌了一口酒,“他數理化方面確實天才。”

“我記得你那會兒學習也很好。”岑星說:“要是你沒放棄的話,上重本應該也很輕松。”

“啊?”言忱聽她把話題繞到自己身上,言語間滿是惋惜,她低斂眉眼,聲音很輕,“沒放棄,只不過是選了別的路。”

那時候學習多不適合她啊。

等著好好學習逃離那座城市,去變成一個自由的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在一個寫作業都嘈雜的環境裏,她得多努力才能做個好學生?

還是做壞女孩來得輕松。

但壞女孩好像害了另一個人。

言忱低下頭苦笑,早知道就不跟他產生交際了。

他還是吊兒郎當的控分小能手、清北預備役,是無所不能的沈哥。

她還是保持著特立獨行、張揚叛逆,是人們提起來就皺眉的不良少女。

他們不應該交疊彼此的軌跡。

“他後來去哪裏復讀的?”言忱低聲問。

“還是一中。”岑星說:“第二年好像考了673,對他來說正常發揮。”

言忱又和岑星聊了會兒,也沒個既定主題,就繞著她們最近的發展來聊。

岑星當年高考596分,考到了華北師範大學漢語言專業,畢業以後先在教輔機構出模擬題,後來嫌做得無聊轉到了出版行業,畢業兩年也算是有了些社會經驗,而且她一直在北城待著,知道言忱是剛來北城以後還說有機會可以帶她出去逛逛。

言忱點頭應聲好。

言忱本以為像岑星這樣的學霸,要是知道她在酒吧駐唱,估計會覺得她不務正業或是不太正經。

孰料岑星只是笑笑,“還挺符合你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