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僧人(十)

季灼桃神色怏怏的醒來,這身體自打進了何府就一直嬌養著,睡軟榻竟睡得不大安生,加上一夜多夢,搞得他精神有些恍惚。

睡眼惺忪,清晨的陽光照進來,他眼皮竟微微刺痛,左右轉了下眼珠,擡眼見善法已經醒來,正在佛像前打坐,安靜淡然,他的背脊比想象中的還要挺拔,整個室內的光都聚到他身上了,散發著與佛像相似的氣息。

季灼桃瞬間淚意湧了上來,委屈巴巴,“小白,這個世界我是不是沒有性·生活了?”

小白:“……”

季灼桃心想,他屢次辜負善法,還屢次連累他,像個負心漢,而善法又是個冰清玉潔的僧人,那次在幻境裏,面對他的勾引巋然不動,堅守不壞身。

……怎麽想都不可能會有性·生活了,季灼桃難過道:“還是趕緊完成任務去下一個世界吧。”

“……”小白不想說話,讓這沒節操的宿主孤寡去吧,它要堅定的守護命運之子的清白。

雖然小白看見了昨天晚上善法的異樣,看到一竅不通的善法用狗啃般的方法親吻季灼桃,把他的唇都快親腫了……到後半夜才回的床上去。

但是小白覺得那肯定只是季灼桃誤導了他,只要季灼桃放棄了跟他親近,不再勾引他,他肯定也就歇了心思。

洗漱過後,用過早點,善法便收到了白雲寺的來信。信中說妖族使者已與住持達成協議,以後妖族與白雲寺附近一帶兩不相犯,不再交涉。

妖族傷亡慘重,然而想除掉的季灼桃還是活的好好的,不免挫敗,只好及時止損。

鄰近的那幾只妖異常難堪,季灼桃倒沒對他們做什麽,他們只是明哲保身而已,不是每個人都有善法這般慈悲為懷的心胸,他能理解他們。

最後季灼桃派人去那只給過他防護法器的妖謝禮,與其附近的其他妖逐漸斷絕來往,此事就此揭過。

季灼桃對善法非常愧疚,所以這些天一直各種討好照顧善法,吩咐做最上等的齋飯,給善法用最好的膏藥,還給他買了串新的佛珠,偶爾還把善法拉去市集玩賞。

他這般不加掩飾的對善法好,府裏不禁猜忌紛紛,覺得少夫人果然是跟善法大師有一腿。

“哼,什麽大師,還不是來做起了小白臉的勾當?”

“……其實我覺得,善法大師的眉眼生的有幾分像故去的少爺呢。”

“你這樣一說,倒還真的有些像,只是大師的年歲比少爺輕……莫非少夫人是借著大師思念少爺?”

“少夫人本就是長情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嫁進來守寡,想來大師是真的與少爺生的很相似吧。”

季灼桃猛的推開門,冷聲道,“都滾去做事!是閑的沒事幹了嗎?”

門外的仆人瞬間寂靜如雞,於是如驚鳥般散去。

季灼桃跟善法才從市集回來,剛回到家就聽到這些人嚼舌根,如此明目張膽,可見他們平時究竟是如何看待善法的。

看來善法與何家的關系,這樣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連忙轉身,卻見身後善法面色不改,像是沒有什麽異樣,還雙手合十,溫和的勸道,“施主不必動怒,流言而已。”

季灼桃把人帶進房內,合上門,把他按在坐上語重心長道:“善法,我生氣不是因為這個……你老實說,你掛念你的父母嗎?”

見季灼桃的唇又是微微泛紅發腫,善法垂了眸不去看,從容淡定道:“貧僧早已沒了生身父母。”

善法是個通透靈秀的人,他早就想開了,何必為不值得的人費心思,有那時間難過還不如多看些佛經。

到如今,頂多是心魔非常嫉妒何璃,但善法自己對何家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想起心魔……他的所作所為,善法都記得,心魔晚上時會附身,對季灼桃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頭一次發生的時候,善法還以為是他自己做的夢,沒想到第二天,卻看見季灼桃臉頰上後頸上都是紅痕,跟他“夢”裏對季灼桃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善法只能加緊恢復身體。隨著善法修為日漸恢復,心魔能出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只是沒想到心魔仍然不曾放棄輕薄季灼桃。

“善法倒是看的開,也罷,他自己既不在意,就隨他吧。”見善法表情不似作假,季灼桃如此想到,便松開了他。

喝茶時又下意識瞥幾眼善法,當真是個極溫柔極善良的玉面郎君,這要是換了他自己,怎麽可能瞎了眼跟何璃那渣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