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那個黑市醫生也像個狐狸,但整顆身心都浸泡在俗世利益裏,笑眯眯地將所有棋子推進深淵,和夏油傑完全不同。

森鷗外曾經對太宰說過:他倆很像。

但兩人心裏都門清,那也只是相似罷了,森鷗外是個能一邊對中也的忠心動容,一邊將他五個朋友推進深淵的唯利主義者;太宰卻是個心思敏感,意料之外會沉浸於感情中的人。

而此時此刻,這個被太宰在心底評價為另一個和森鷗外不像的家夥,主動詢問道:“你就不怕有人找到弱點殺了你嗎?”

“當然不怕。”

太宰正視夏油傑回頭的眼睛,嘴角挑起一絲虛假的笑容,在陽光下如夢如幻。

他用一種近乎冷漠的態度,殘忍地輕聲道。

“我有槍。”

——太宰治根本不將人命放在眼裏。

他希望夏油傑能有這個認識,於是放棄之前的布局,轉成後手,適當暴露出了真實性格,反正用順手的手/槍零件他已經買完了。

在夏油傑沒意識到自己的性格缺陷前,絕不會打破正論,去探查別人的“隱私”。他只會如輔助監督一事上,用其他方式完成保護和承諾。

哪怕太宰不停給他線索,甚至帶著他去橫濱走了一圈。

兩個人在空曠的訓練場安靜地對視,一個滿臉笑容貌似天真,一個目露不滿壓迫感強,肯定分不清究竟誰在欺負誰。

“太宰,”夏油傑揣摩著開口,他用平靜的視線回望過去,“你是詛咒師嗎?”

太宰微怔了一下:“當然不是。”

夏油傑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我們是咒術師,生死見慣,有些瘋,我不意外你能做出這件事,但只要你不是詛咒師就可以了。”

他眉眼柔和下來。

“剩下的,哪怕你被詛咒受肉了,只有還留有神志,我也會拼了命地去救你。”

太宰呆呆地望著他。

忽然捂住臉,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傑果然是個白癡吧!”

所以說他才會討厭愛管閑事的爛好人,尤其是像夏油傑一樣,有距離感,不多嘴愛問,還不觸碰到他敏/感線上的人。

如果兩人是在同一個世界,他們或許會成為朋友,可惜了,他最初的接觸目的就不單純。

無意識的詞從嘴裏飄了出來:“咖喱……”

夏油傑正要發怒,猛地一愣,“什麽?”

“我說,我想要吃辣咖喱!”太宰理直氣壯站起來,“訓練有什麽用,反正有傑在啊,你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吧。”

“我現在很想吃辣咖喱,非常無敵超級想吃,如果沒有,下一秒死亡都會死不瞑目的那種!”

夏油傑無語吐槽:“那還真是迫切啊。”

話雖如此,他還是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將不小心掉出來的咒靈球放回去,說:“去哪兒?”

太宰眨了眨眼:“不知道。”

他就像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任性叛逆,不過見識過太宰聰慧頭腦的人願意捧著他。

只有夏油傑這個幾次三番面對黑暗面,還把他當小孩子對待的人,是真的用盡了畢生溫柔去說:“你要是敢耍我,我就去夜蛾老師那裏拿咒骸,陪你訓練。”

咒骸的核心在體內,只有刨開才能觸碰到,想讓它們安靜下來,太宰估計要狠狠挨上幾拳。

極度討厭疼痛的某個幹部被扼住命脈,低頭憋屈道:“……橫濱。”

不,他說錯了。

還是讓夏油傑自生自滅去吧,他們這輩子、下輩子、無論哪個世界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好啦,不開玩笑了。”

夏油傑召喚出虹龍,這是他常用且等級在冊的咒靈,盤腿坐上去,向下伸手,抓住太宰嚴嚴實實裹著繃帶的纖細手指。

“不戴手套嗎?”操縱咒靈升上空的時候,他好奇問。

太宰活動了一下五指,擡起來,對著太陽的方向,歪了歪頭,“不習慣。”

“哦,”夏油傑沒有多問,而是換了個問題,“太宰是橫濱人嗎?”

他連眼皮都沒掀一下,雙腿並攏,拿回來的雙手交疊,杵在膝蓋上,下巴放上去,垂下眼睛盯著逐漸遠離變小的高專校園,懶洋洋說:“算是吧。”

過去暫且不提,但他生活的地方、成長的地方、未來守護的地方。

都是橫濱。

哪怕是平行世界的橫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