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在這個談話的档口,被摒除在外的主人公,也就是太宰側了下頭。

他眯起眼睛,視線定定地盯著夏油傑。

……原來是這樣。

太宰恍然大悟,又覺得興味起來,這種性格的人實在是太有趣了,他本以為夏油傑像極了國木田,但這比他想象中還要復雜的多。

少年兀地開心笑了起來。

他收回視線,打斷兩人談話,“我們走吧。”

夏油傑點了點頭:“好。”

回去的路程與來時相比要沉默不少。

輔助監督思緒紛飛地開著車,夏油傑心裏盤算著要怎樣才能讓監督不要多嘴。

太宰則是對安靜的環境中習以為常——他往常所過之處,部下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翹起二郎腿,單手撐著下巴,少年幹部一副低頭看書的模樣,實際上在發呆走神,視線沒有焦距。

夏油傑喜歡“找借口”,“照顧人”。

這也是太宰認為,夏油傑和國木田獨步完全不同的地方。

兩人都是在堅持所謂的“理想”、並願意為之奉獻一切奮鬥終生,同時也是自己路上的殉道者。

記憶中的國木田想做便做,挫折和苦難不會折斷他的脊梁,只會讓這位理想主義者變得更加堅定。

可夏油傑不同,他會為自己的一切舉動找理由,幫助別人是正論,保護弱小是正論,他傲慢地為自己行為找到了合適的解釋,就連太宰興起自殺一次,他也會站在某種角度上找了借口。

並且這個角度是以咒術界為展開,以嚇到了“普通人”做結局。

高高在上。

太宰冷不丁地叫道:“傑~”少年幹部語調輕佻而甜膩,仿佛只是隨口一問:“我做的是只是特殊愛好者的舉動吧,為什麽要強調嚇到普通人。”

夏油傑怔了下。

“這算什麽問題啊,”他無奈而包容地搖頭笑笑,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應該只是習慣性說了出來吧…畢竟有時候鬧得太大了,需要找窗幫忙處理下痕跡。”

太宰眨了眨眼表示理解,實際上心裏想的卻是:嗯,看樣子這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性格缺陷。

語言的細微處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正常情況下,太宰的行為和咒術界毫不相幹,他應該會說“嚇到其他人怎麽辦?”。

但夏油傑毫不猶豫地說出了普通人,這個從高處俯視下方的稱呼,回想後也覺得並無不妥。

——他已然將自己作為咒術師與人類隔離了。

“到了。”

輔助監督突然出聲,他停下車,如同往常一樣轉頭,叮囑幾聲,太宰卻看出他表象下掩藏心不在焉地敷衍。

他下車的時候,兩人視線交錯了瞬間,監督的嘴角微微下壓。

哪怕思索了一路,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哪裏暴露了。

回校的路上,一年級新生已經開始做任務了,諾大的校園只剩他們兩個。

“要去吃飯嗎?”夏油傑問。

“沒興趣,”太宰對享受美食這件事可有可無,只需要吃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能量就可以,他說:“輔助監督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

夏油傑危險地眯起眼睛,“所以你之前是當著他的面,故意去說的咯?”

太宰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他低聲埋怨:“我哪想到一千多年了,居然連一個聰明人都沒提出來過,全是些只有肌肉的單細胞生物嗎?”

夏油傑:“……”

啊,咒術師這麽笨,還真是抱歉了。

“輔助監督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但我會用自己的方法確保無事。”

夏油傑拒絕了他的提議,理由很簡單。

“太宰,你是我的同伴,我必須要保護你的安全。”

夏油傑和赤誠之心沾不上一點關系,但某種時刻,總會讓人感受到他的認真和關心。

少年的表情古怪中參雜著惡心,他搓了搓胳膊,恨不得跳進橫濱的大海裏洗上一圈再回來,念念叨叨:

“太肉麻了,實在是太不適應了,我真懷念森先生和中也,這也是人類能說出來的話嗎?”

四句話裏有三句明示嫌棄,太宰就差說一句,夏油傑你沒病吧?

不過……同伴嗎?

黑發繃帶少年表情逐漸變淡。

他垂下睫,晦暗不明。

同伴是一個比起朋友更有距離感,比起合作者卻帶著親密性的關系,正好卡在太宰的敏/感線上,能勉強接受下來的樣子。

太宰的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他討厭失控。

“無所謂,”太宰轉身離開,淡淡地說:“你開心就好。”

留下在原地的夏油傑滿臉茫然,被同學陰晴不定的態度搞得莫名其妙,但也有點生氣了,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愛誰管誰管!

……算了,就這一次,大不了以後絕對不插手,讓太宰自己想辦法解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