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太宰舉手,露出個無辜的表情:“我等下要去領衣服。”

五條悟左看看右看看,班裏唯一的女生已經起身離開了,估計是良心在譴責怕露餡,他理直氣壯:“老子要睡覺。”

夏油傑頓時也不想動筆了。

反正還有三天,不急。

他問:“那我陪你去取衣服吧?”

太宰無所謂地點了下腦袋。

……

再說一遍,咒術高專的校園很大。

每年招生不超過五人,占地面積卻趕上好幾個足球場,足夠太宰在這裏上吊,另一面的人用望遠鏡都發現不了。

“我記得你填的是風衣吧?”

夜蛾正道辦公室離得不算遠,打開底下的抽屜,拿出好幾套新衣服,黑/道大叔一樣的班主任用沉穩聲音叮囑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因為款式不適合戰鬥,稍微改了下,你可以試試。”

太宰換上了新外套。

………衣服對他而言有特殊的含義,但少年沒說,他扔掉那件黑色大衣時態度漫不經心,仿佛只是一張輕飄飄的廢紙。

也正因為他動作隨意,夜蛾正道沒當回事兒,而知道某些真相的夏油傑糾結,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太宰內心真正的想法,也不曾了解他這個人。

這件衣服是他老師送的。

扔了沒關系嗎?

太宰低著頭,眼角余光沒落到衣服上半分,舍棄的幹脆利落,他一顆一顆扣上銅質紐扣,白皙的手指又細又靈活,繃帶絲毫沒影響他的動作。

——等等。

夏油傑猛地反應過來。

是不是太安靜了?

往常來辦公室,他早就和夜蛾老師打鬧了,就算沒有,也不會傻子似的乖乖站在這裏,看一個男人換衣服。

但這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夏油傑又想。

夜蛾老師不也同樣沒說話嗎。

黑發鳶眼的少年安靜時,總會給人某種撕裂性的恍惚感,就好像對方原本就是這樣——壓抑的、死寂的,像個冷眼旁觀於世的幽靈。

仿佛隨時抽身,遠離喧鬧嘈雜的人世。

他幾乎想不起昨日話嘮又輕佻的太宰了,分明都是一個人。

——

不是一般風衣的款式,反倒像把高專校服改成了修身款,太宰思索著。他一心二用,將領口多出的布料扯到左邊,擡手扣上最後一顆旋渦型紐扣。

下意識擡頭露出微笑。

“怎麽樣?我感覺穿起來還挺好看的~”

加長的修身樣式外套,一直垂到膝蓋,貼近少年腰身勾勒出陰影的輪廓,他的話音打破了飄忽不定的錯覺,讓人忽地從寂靜中驚醒。

“…不錯。”

夜蛾正道握拳咳了咳,夏油傑懷疑他是在緩解看呆了的尷尬,雖然真正原因和欣賞南轅北轍,更似警惕,“傑,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找太宰單獨聊聊。”

“是測試咒力嗎?”

夜蛾正道沉默一會兒,似乎在抉擇要不要告訴他:“……不。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原因。”

夏油傑滿腹疑惑地出去,關上了門。

太宰臉帶笑容看著身材高大堪比曾經屬下的班主任,他知道接下來話題是什麽,人間失格舉世罕見——哪怕換了一個地方——在它面前世人皆凡人。

“你的術式…很特殊。”夜蛾正道詞匯窮盡,將想說的話用例子解釋出來:“悟的存在打破了平衡,但你的能力,可以讓禦三家期待數百年的神子變成一個凡人。”

這讓人恐懼、膽寒。

接觸就能抹消咒力,那可不可以不接觸,直接發動?

甚至更往深一點想。

術式可以繼續開發、繼續成長,太宰治又如此聰明,他能否研究出更多的,類似於領域的能力,將這個時間無限延長,最後變成永久性?

“太宰。”

夜蛾正道忽然下賬,將談話的聲音吞噬在內,正了正色,“我希望你明白,若真的失去咒力,哪怕是貪生怕死的詛咒師,也有很大幾率選擇自盡。”

無咒力,不術師。

毋寧死。

“你就是行走的天與咒縛。”

這不僅僅是高層世家的事情。

咒術師高傲,不屑與普通人為伍,若是太宰將他們變成普通人,對其而言遠比酷刑讓人難以忍耐。

太宰嗤笑了聲,不知意味地感嘆了句:“呀,還真是個扭曲的地方。”

咒力即一切,術式即人生。

夜蛾正道沉默下來,思維正常之人,都覺得難以忍受,可這是從千年前就流傳下來的理念,無從下手,無法改變,根深蒂固到讓人心生絕望。

不過。

他才說幾句話……太宰理解的也太快了吧?

正常孩子不應該都認定自己能力特殊,得意洋洋或者小心隱瞞嗎,怎麽這麽快就跳到咒術界的黑暗上了?

他不願意學生太早接觸糟心的事,就含糊其辭道:“話說回來,你體術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