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逐個擊破

喬溫頭也沒回。

在盾之牌的守護之光亮起之前, 先一步擋下月靈髓液長.槍.槍.尖的,是一片飄飛而起的黑色衣角。

長久以來一直被當作隨身空間使用,以至於不光是喬溫, 就連它自己也快要忘記自己還有另外一項“超強防禦”技能的夜笠鬥篷關鍵時刻搶先一步,輕而易舉為主人擋下了來自背後的偷襲。

“夜笠”得意地扭了扭那片攔下月靈髓液的衣角, 接著那漆黑的衣角小狗一樣攀上喬溫肩膀,撒嬌似地在他臉頰邊蹭了又蹭……

喬溫頓時失笑。

他擡手摸了摸那片柔軟到讓人難以相信竟真能起到防護作用的衣角, 再轉眼看向肯尼斯時, 眼神已經徹底冷凝下來——

“所以, 這就是你的選擇?”

他語氣裏甚至帶著那麽點莫名的嘆息意味。

肯尼斯搞不懂這份嘆息從何而來,他只知道自己這一擊失手,接下來一場爭端恐怕在所難免。

若是在之前,他當然不會懼怕一個來歷不明的毛頭小子。

哪怕對方手段莫測,是連他都看不清來路的奇怪家夥。

可是眼下, 肯尼斯已經失去了在這次聖杯戰爭中最大的倚仗——Servant,與馭使著冠位魔術師候補的喬溫之間,勝利天平傾斜角度之大,恐怕就連赫拉克勒斯都拉不回來。

從出生到現在,遭遇過的最重大挫折也不過就是未婚妻疑似移情別戀上了自己召喚出的從者的天才魔術師、時鐘塔十二君主之一,完全有資格對自己抱有十二萬分自信的君主埃爾梅羅, 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名為無能為力的絕望。

“索拉……”金發男人閉了閉眼睛,臉上混雜著不甘、絕望與孤注一擲的瘋狂的復雜神色, 隨著他再次睜開眼睛,而一起消退了個幹幹凈凈。

他再次重復了自己剛剛念出的屬於未婚妻的名字:

“索拉——我的未婚妻,她只是陪我一起來參加聖杯戰爭而已。她既不持有令咒,也不是儀式的參與者, 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拿走令咒,殺了我……愛怎麽做隨便你,唯獨索拉……她是無辜的。”

肯尼斯說著,語氣無意識和軟下來,甚至帶上了幾分求懇的意味:

“放她走吧,她不是家族刻印的繼承者,終此一生,都沒辦法成為比你更強大的魔術師。”

所以,也不用擔心她會變得更強,在未來的某一天來找你復仇。

甚至……甚至她都沒有來找喬溫復仇的理由。

肯尼斯想到這裏,自嘲地笑了笑。

——索拉並不喜歡他。

這一點肯尼斯心知肚明。

他們兩個,不過是在魔術師世家之間再常見不過的聯姻關系而已。

試問索拉又有什麽理由,來為他這個聯姻對象復仇?

或許就算沒有Lancer的出現,在未來的某一天,索拉也會遇見比肯尼斯更能打動她的心的男人。

感情的事強求不來,肯尼斯對Lancer的不滿,除了身為魔術師,固有的對“使魔”的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姿態之外,更多的,其實還是遷怒。

遷怒Lancer的出現,讓索拉本就沒系在自己身上的心,在兩人真正締結婚姻關系、自此塵埃落定之前,找到了另一個在她看來更為合適停留的“港灣”。

遷怒不過區區一個高級一點的使魔,卻能牽動他無法打動的女子的心弦。

遷怒Lancer的出現讓自己淪為了徹頭徹尾的對照組,明晃晃地昭示了索拉對待心上人和非心上人的兩種態度……

——說白了,也只是不甘心罷了。

畢竟說起來,這可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肯尼斯沒去關注身後的女子對他的這番表態,做出了怎樣的反應。

他只是平靜地擡眼,看向站在眼前的黑發青年:

“動手吧。”

喬溫:…………

喬溫無語極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的命了?”

就尼瑪離譜!

魔術師的腦回路真的難懂,自己不把殺人當回事,就以為是個人都和他們一樣,早早自己把自己開除出人籍了?

開什麽玩笑。

喬溫冷著張臉,也懶得跟這個人廢話那麽多了。

他甚至放棄了原本想用的更加溫和的剝離令咒的手段,而是擡手從衣領上摘下劍之牌化形而成的領針,幾乎是用氣音念出它的名字進行了形態解放,在肯尼斯緊緊閉上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作態下,幹脆利落一劍劃過,直接將大聖杯與令咒之間的“聯系”斬斷了。

——喬溫根本沒去接手這三條令咒。

或者說他的目的本也不在於為自己增加令咒,而是讓其他失去了從者的禦主也同時失去令咒。

令咒是聖杯戰爭參與者的身份證明,理論上來說,即便失去了從者,只要還有令咒在手,禦主就可以與其他從者二次訂立契約,組成新的參戰組合——言峰綺禮捅死遠坂時臣後,和吉爾伽美什就是這麽重組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