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他認為,兩個暗衛死後,李瀛很快就會來見他,但他不知道,第二日,李瀛要去皇陵,他根本來不及知道暗衛被殺。

而太後和其他的人,也是等到李瀛去皇陵之後,才敢對他下手。

種種陰差陽錯,各種巧合疊加在一起,造成了他後來那幾日,在冷宮的慘劇。

雲清辭很難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

他想也許他的死是報應,他生平第一次,對無辜之人起了殺心,而後很快,他失去了一切。

挨餓受凍,近身之人慘死,到頭來被逼的不得不擇地自戕。

這一定是報應。

那麽李瀛的報應在哪裏呢?他難道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麽?難道他的死,便是對李瀛的報應了麽?

這可真是太可笑了。

“金歡是誰殺的?”雲清辭開口,道:“他被塞在箱子裏,酷刑而死,你查清楚了麽?”

“是寧柔,但背後,是教唆的那些宮妃。”

“你怎麽處置了她們?”

“殺了。”

雲清辭愣了一下。

雲清辭死後,所有人都覺得他好像瘋了,所有碎嘴的宮奴皆被杖斃,宮妃皆處以絞刑,就連養育了他那麽多年的張太後,也被活活剝皮而死。

他登基那麽多年以來,給眾人留下的寬厚仁德的印象,徹底被顛覆。

他成了說一不二,無人膽敢置喙的暴君。

雲清辭活著的很多年裏,他好像一直在妥協,一直在退讓,但他的退讓,卻壓榨了雲清辭的生活空間,最終將他逼入死路。

直到雲清辭死去。

什麽江山,什麽百姓,什麽群臣,什麽世家……江山傾覆又如何,帝位丟失又如何,金銀珠寶,雲清辭再也看不到,綾羅綢緞,雲清辭再也穿不了,山河盛世……再也沒有雲清辭相陪。

雲清辭總說,李瀛對他來說很重要。

但李瀛很少告訴他,他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剛登基的時候,是雲清辭陪著他,安慰他,告訴他你一定沒問題。

山洞裏的時候,是雲清辭陪著他,從暴雨等到雨停,然後兩個人一起回了江山殿。

夜裏批折子的時候,也是雲清辭在他身邊呼呼大睡,他才能徹底靜下心,去完成自己身為天子的職責。

雲清辭說,李瀛是母親走後唯一對他好的人。

可其實,他也是父皇走後,唯一一個對李瀛好的人。

只是有太多太多的事,讓他們都變了模樣。

雲清辭覺得他變得虛偽,他覺得雲清辭變得極端。

“張石雪呢?”雲清辭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剝皮,抽筋,豈能輕饒。”

“你母親的事情,你搞明白了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死因?”

“……”李瀛呼吸沉了沉,道:“明白了。”

雲清辭:“?”

張石雪究竟做了什麽,才能瞞天過海,把李瀛偷偷換走。

“這件事做的十分隱蔽,張石雪孕後流產,之後一直保留假腹,她利用一個死胎,將我換走……當年,父皇趕到的時候,母後已經死去,那死胎的臍帶未剪,躺在她的腿間,因為那根臍帶,所以父皇相信了,母後之死,確屬難產。”

“臍帶?”雲清辭道:“然後呢?”

“事實上,真正的臍帶已經剪了,有人從她腹中,掏出余下的臍帶,與死胎重新系在了一處,再把結藏了回去,當時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沒有人會去想,還連著臍帶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是假的。”

雲清辭倏地轉了過來。

他瞪著李瀛,一臉不敢置信。

還能這樣?!

雲清辭到底在宮中過的跋扈,他沒有太多與其他人鬥法的經驗,寧柔太蠢,有時候雲清辭看到她都覺得可笑。

他從未想過,宮中會有這等腌臜之事。

“她將你換走之後呢?”雲清辭說:“我記得你怕她,她對你是不是很差?”

“她與我生母有仇,因為,我母親,處處都比她高了一頭,不管是父皇的寵愛,還是針法刺繡,知書達理……”李瀛看了他一會兒,道:“可以不說麽?”

“不可以。”雲清辭毫不留情道:“你說什麽都告訴我的,而且這不是你的好機會嘛,你盡量編,編的慘一些,若哄得我高興了,說不定我就不和離了。”

“幹嘛這樣看我,我在你心中不是一直惡毒跋扈沒有同理心嘛,你不就喜歡這樣的我嘛?”

李瀛的手從被子裏來拉他的,低聲道:“可以拉著手麽?”

雲清辭的手與他貼在一起,又驀然松開,他擰眉道:“你手上怎麽也這麽多汗?”

他看向李瀛的胸前,白色單衣領口已經變得濕漉漉,他神色遲疑,道:“你的頭,還在疼麽?要不要喊太醫來?”

“不疼。”李瀛說:“可能地龍太暖,我去換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