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微醺(第2/3頁)
力的作用向來都是雙方。
她覺得疲倦,這麽多年,他也覺得累與無趣了。
懷禮眉目低垂下來,鴉羽似的睫在眼下落著錯落的影。
他也不與她抗爭,只找來一片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起了鏡片,單薄好看的唇揚起,只是無奈地笑。
“——你笑什麽?”晏語柔火氣更盛。到底不想同他吵架。
懷禮只是低頭,淡淡地笑著。末了擡頭,依然笑著看她。
“真要我喝?”
他如此見招接了招,她倒是意外了,笑起來,頗諷刺:“和別的女人喝不能和我喝?”
懷禮又笑。
許是才抽過煙又撲了涼風,笑出幾分沙啞。
他擡眸,眸色深深的。
晏語柔突然傾身下去,輕輕地扶住他肩,對上他這般視線,“我跟你住一個屋檐下,明天上午我們還要一起看婚禮場地,我們會結婚——所以,你有什麽不能和我做的?”
懷禮眉梢微揚,笑意慵懶:
“你還想和我做什麽。”
晏語柔本身不勝酒力,如此周身熱了些,探著他的話鋒,便迎上他這般笑意便去扯他的領口。
鎖骨下一顆暗紅的痣。
像是躍動的火。
他眸色卻是又深又冷。
極致的兩種反差。
懷禮靠在椅背,衣領淩亂地松散了,望向她的神情頹靡又冷淡。他沒碰那杯酒,而是玩兒著自己的打火機。
“哢噠——”開啟。
又合上。
如此反復。
像是他一向有松有馳的好耐心。
晏語柔便湊近了他一些,腳尖兒去勾他小腿,吐著氣,居高臨下,“我好像忘了跟你說,今天我在畫廊看到了一幅畫。”
懷禮揚了下眉。
“《給Lance》,”她輕呵,已然幾分微醺,“我差點以為,是哪個女人畫給你的了呢。”
“是嗎,”他很輕地笑,好似並不很關心,只是看著她,“那如果,萬一真的是給我的呢。”
“——我們要結婚了,你說呢,”她循著他的呼吸去親吻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卻還是盯住他眼睛,“如果是真的,懷禮,我會讓她後悔招惹你。”
.
近來都是雨。
南煙下班回去,徐宙也不在,鄭南禾好似也得知了什麽,問她一句:“小徐是不是開酒吧還差點錢?”
南煙答:“他要開畫廊。”
“畫廊?”鄭南禾簡直要被他們繞暈了,“最開始說畫廊,你不同意,然後不是說開酒吧嗎——怎麽又畫廊了?你們到底幹嘛?”
南煙倦得不行,躺床上,懶聲。
“就是畫廊。”
南煙其實那晚一到地方她就明白了。徐宙也就是想開畫廊。
鐵了心也要開。
她太了解他了。
要做的事他一定會去做。
“要多少錢啊,”鄭南禾才問出聲,忽然想到他們看好的那地兒很不便宜,“……租還是買啊?還差多少?”
南煙嘟噥著說:“20來萬。”
“差的?”
“嗯。”
鄭南禾想到徐宙也最近又把他外公的畫往巖彩展送,恍然大悟,“我說他最近怎麽不見人呢?他外公的畫能一下賣那麽多錢嗎?”
鄭南禾見南煙情緒不高,寬慰著:“不過,小徐也是為了你嘛,看開個畫廊挺好,酒吧的事你們以後商量好了,別因為這個鬧矛盾。”
矛盾倒是沒鬧。
南煙知道他鐵了心要開這個畫廊,根本都不知從何勸起了。
“再說,那畫廊開成了也能掛他外公的畫兒啊,再掛點別人的——我還等著你賣了畫兒賺錢養我呢。”鄭南禾說。
南煙從床上起了身,去廚房,哼笑:“你還盼這事兒呢?”
“你的畫兒可值錢著呢!”鄭南禾揚聲,無比自豪。
前年從俄羅斯回來的那副畫賣的錢,都填了宋明川那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她們母女連個水花也沒見到。
買這幅畫的那位急病過世還是她從某新聞上無意得知的,賣畫當時她並未署名,也沒有與對方互相留下聯系方式,急匆匆就離開北京南下了。
誰知去了那個舊畫廊,又與那副畫再次相遇。
不覺幾分出神,直到油煙機輕響了聲,南煙回了神,立刻關火。
“——哎,不吃飯啦?”鄭南禾嚷嚷,“你不吃的話我讓小徐從畫展回來帶點東西吃的?我還餓著呢。”
“餓著吧你,別什麽都靠人家。”南煙白她。
南煙盯著泛黃的墻紙,決定給陳冰打個電話。
.
三天後。
南煙靠在酒吧小二層圍欄邊兒,按了兩下打火機。細小的藍色火花在空氣中閃爍。
沒氣了。
總覺得有點出師不利。
她將還沒點的煙從唇上摘下,放回煙盒,打火機扔入了紙簍。
又要了杯酒。
忽然,手機震動了下。
陳冰不放心地問她:【見到人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