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第2/2頁)

慕錦鈺拍了拍寧環的肩膀:“睡吧。”

雖然火光現在很熱,外面的冷風卻接連不斷的帶著雪花湧來,在沒有添柴的情況下火會越來越小。慕錦鈺讓寧環靠近巖壁,他在最外側擋住寒風,寧環體型不像他那麽高大,所以被擋得嚴嚴實實一點冷意都感覺不到。

寧環半睡半醒之間握住慕錦鈺的手腕:“你不要碰傷口。”

慕錦鈺“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寧環又輕輕的皺了皺鼻子:“你身上好臭。”

慕錦鈺看得出來寧環很嬌氣也很挑剔了,可寧環還是來了。他把寧環的頭往自己身上按了按:“孤怎麽沒有聞到?只聞到你身上好香。”

說著慕錦鈺湊到了寧環的耳邊,鼻尖在他冰冷耳廓上輕輕一蹭:“這裏很香。”

寧環困得什麽都不想說,自然也無心去想慕錦鈺是不是在調戲自己。

慕錦鈺黑漆漆的大手握住了寧環白皙的手指,他的手本來不黑,戰場上染了血和泥汙一層汙垢,身上的衣物也是這樣臟,寧環說他身上臭大概也是真的,傷口腐爛的氣息和死人的血腥氣混合在一起不可能不難聞。

寧環的手如今還是冰冷的,因為浸過冰雪一直都沒有暖過來。慕錦鈺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物裏貼著自己的肌膚。

地上潮濕冰冷,寧環晚上也睡得不太安穩,慕錦鈺更是心浮氣躁。他閉上眼睛就能嗅到寧環身上的冷香,睜開眼睛就看到寧環蒼白脆弱的面孔。

半夜時火完全滅了山洞中一片漆黑,溫度更是能夠將人凍成冰塊,慕錦鈺擡手摸了摸寧環冰冷的面頰,探了探寧環的呼吸,寧環冷得不由自主的在顫抖。

慕錦鈺把火給重新生了,將一旁的樹枝添進去。寧環做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昨天傍晚將周圍能夠找到的樹枝都帶來了,山洞外側鋪了很多,倘若真的有野獸過來踩到這些樹枝裏面的就能聽到聲響,雖然被融化的雪水浸得潮濕了很多卻仍舊可以點燃起來。

烈火再燃,周圍慢慢變暖,嚴寒慢慢被驅散。慕錦鈺把寧環再摟進懷裏,寧環身上一片冰冷現在也不挑剔了,他小心不蹭到慕錦鈺中箭的地方,額頭上突然被人吻了一下。

半睡半醒之間寧環並沒有說什麽,他也沒有太多力氣去兇慕錦鈺。

慕錦鈺又在他的額角親了一口,之後流連到了寧環柔軟的臉頰上,寧環很瘦,臉頰上肉也不多,整張臉小得很精致。每吻一下慕錦鈺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動了一下,他清楚寧環並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寧環有多漂亮就有多危險,如同淬著毒液的美麗花瓣,哪怕花瓣純白無瑕也是致命的。

這般美麗惑人才會讓人有摧折的念頭,想建造一座金屋永久藏匿,也想建造一座高樓囚困其中。

這堆火滅掉的時候外面已經在變亮,東方透出一些光,墨藍色的天空也被光染得淺了一些。

寧環清醒與昏睡之間想到的是他在自己取暖的莊子裏過冬,雲母屏風白玉床,博山香爐裏燃著沉水香,平日他定然抱著手爐在榻上不願意動,他的純白衣物無人可玷汙,也無人染指於他,往日安逸又自在的生活歷歷在目和眼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舌根的疼痛提醒寧環這才是現實。

他被分開了唇瓣,對方吻得毫無章法只會強勢而霸道的掠奪,失去火光的山洞昏暗無比,與天光大亮的外面簡直是兩個世界,寒氣湧入冰冷無比,慕錦鈺的身體卻滾燙火熱。

身下冰冷硌人的石頭摩擦過脊背,血的腥氣與樹枝燃燒後灰燼的氣息混合在一起。

寧環耳邊聽到慕錦鈺粗重的呼吸,不自覺的擡眼,慕錦鈺以為寧環是在回應自己,將人摟得更緊了。

如何開始的寧環也忘了。大概對方淩晨精神氣十足,哪怕身上受了重傷也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寧環覺得手指一片溫熱,粘稠的血液附著在上面,慕錦鈺的傷口又裂開了。寧環想著自己如果受了這麽重的傷肯定幾個月都不願意動一根手指頭,對方居然還有亂七八糟的念頭,這麽多的精力難怪能夠經歷重重磨難而不死,他又給慕錦鈺上了一些藥。

一縷陽光入了洞口中,巖壁上幹涸的桃花瞬間被照亮了。

雪已經停了,慕錦鈺切了一塊馬肉生火去烤,烤熟之後讓寧環來吃肉。

雪封了四野,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唳,慕錦鈺看到一只雄鷹在天上飛翔,他道:“是軍營裏的鷹。”

他吹了一聲口哨,獵鷹迅速飛來了,慕錦鈺喂了它一口馬肉:“它找到我們了,這兩天會有下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