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寧環不曉得慕錦鈺會在信中寫一些什麽,想來是問候一些府中的事情,楚何本來就是慕錦鈺的人,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麽太多機密,他大大方方的當著楚何的面拆開了這一封信。

信中卻只字未寫,只畫了一枝格外鮮艷的桃花。顏料用的新奇,是暗暗的紅色。寧環手指撫摸一下,覺得這應該是某種血液。

慕錦鈺大概殺了人之後用人血染了這支桃花。

他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這支桃花姿態很美,僅僅很美,再無其他秘密。

寧環對楚何道:“這是什麽暗號麽?一枝桃花代表什麽意思?”

楚何有些驚訝:“太子妃娘娘不知道這個典故麽?”

“嗯?”寧環不解,“什麽故事?”

楚何道:“前朝有個特別有才華的公子,這個公子名叫陶華。陶華清高孤傲出身世家,可惜父親被奸臣陷害,一夕之間父母雙亡,自己也被送進了歡館裏,人稱他小桃花。後來那名奸臣對陶華一見傾心,陶華見對方是仇人所以拒不接受。為了表示對陶華的喜愛,奸臣將對方強買回家裏,每天割腕用自己的血畫一副桃花給公子看,直到身體失血過多日漸孱弱而死去。”

寧環眯了眯眼:“……”

什麽亂七八糟的,就連他看的話本裏也不會出現這麽清奇的故事。

楚何心中有些疑惑,這個故事應該家喻戶曉,怎麽太子妃沒有聽說過。他思考了一番,太子妃看著家教嚴格人品端正,大概家裏奴仆嘴巴很嚴,不和他講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擔心寧環不理解,楚何又多加了幾句:“這個奸臣和小桃花的故事流傳了下來,不少人覺得奸臣十分癡情,為他感到可惜。後來便有不少癡情的公子效仿他,如果喜歡什麽人,就蘸著鮮血畫一枝桃花送給心悅之人。屬下想著這枝桃花應該是太子用他自己的血畫的,來表達對您的思念和喜愛。”

寧環擡眉道:“用血畫桃花的人多麽?”

“不多,大多數都是用朱砂冒充,”楚何在心裏嘀咕,在身上劃個口子取血該多疼,“不過太子殿下這個肯定不是冒充的。”——因為太子殿下有自殘傾向,從來都不怕疼。

寧環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道:“你退下吧。”

慕錦鈺的心思不難揣測,寧環穿上女裝亦有幾分顏色,太子走之前就對他表現出了身體欲望,在臭男人堆裏待上這麽長時間,他肯定思念太子府的生活,或許也把他看成了太子府中不錯的人物,對他生出了些許曖昧情愫。

但這份感情肯定是得不到回應了。

慕錦鈺在話本中收的妃嬪基本都是女人,他對男人並沒有什麽興趣。在寧環看來,慕錦鈺突如其來的情愫就像一陣輕霧般脆弱且稀薄,小風一吹就散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層出不窮的新人登場,慕錦鈺的視線很快就會被轉移走。

寧環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想應該過不了兩三個月慕錦鈺就會忘了他用血畫桃花的事情。兩三個月或許太遠了,掐算一下——就在這段時間,慕錦鈺無意中會救到一名落難的女子,把這名女子納為侍妾。

寧環也準備了筆墨。

......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慕錦鈺看著寧環的回畫,忍不住開口念了一句詞。

阿喜揉了揉眼睛,他不太懂這些讀書人的事情,如果讓阿喜去看這幅畫,他第一時間想的肯定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才不是什麽“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但太子殿下興致勃勃,阿喜也不好在旁邊說風涼話。

阿喜連連點頭:“您說的是。對了殿下,前兩天一名騎兵救下的那名女子您打算——”

慕錦鈺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吃白飯的:“不把她給放到城中,難道還養著她?巡邏的時候順手把她送到有人煙的地方扔了,別在軍營裏拖後腿。”

這名女子長得不錯,出身也很幹凈,她是一名商戶的女兒,家人不幸遇到了楓丹族的人被搶殺一空,她僥幸逃了出來被巡邏的騎兵給救下了。

軍中不少將領都蠢蠢欲動,一連出行這麽多天,他們都很想女人。但太子被封為了大將軍,才是軍營裏說一不二的統帥,這個女人也該太子享用才對。

阿喜本來打算把這名女子今晚送慕錦鈺的營帳中給他消消火氣。邊關也有營妓,營妓都是犯了大罪的官員眷屬充進去的,大多士兵都會去這些地方。阿喜從來沒有見太子去過,他覺得太子可能愛幹凈,營妓多少容易有病,這名商戶女出身清白人也漂亮倒是適合跟在左右。

結果慕錦鈺一點興趣都沒有,連看人一眼都懶得去看。阿喜只好讓巡邏的將領安排人把這名女子送到村莊或者集市處放了。

除了這幅回畫之外,寧環還說了他這段時間在京城裏的所作所為。慕錦鈺又將隨畫送來的信認真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