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他後背肌肉單薄且流暢,寧環施針手法並不嫻熟,慕錦鈺感覺到了疼痛,卻沒有吭聲。施針之後,慕錦鈺身上出了些汗。

疊青把一盆湯藥送來了,雪白的帕子放在托盤上,寧環點點頭讓她退下。

他把帕子放在漆黑湯藥中打濕,再用濕潤的帕子去擦慕錦鈺的胸膛。

傷口露了肉,被擦到之後火辣辣的疼痛,這疼痛似乎牽著心臟,讓人難以忍耐。膿液與血跡被擦幹凈,慕錦鈺若有所思的看著寧環。

寧環有張淡白梨花面,卻不媚不嬌,眼睫毛的長度讓人驚嘆,他長發攏在身後,耳垂是圓潤的一點。

寧環道:“疼就喊出來。”

慕錦鈺一聲不吭。

他在一兩年前也很威風,身體強壯武功高強,徒手能打死黑熊。現在病弱了很多,再也沒有從前的風采。

濕潤的帕子擦過塊塊分明的腹肌,傷口處的膿液被帶走,寧環小指不經意略過他的身體,慕錦鈺突然一僵。

傷口處理得幹幹凈凈,寧環把秘制的金瘡藥撒在了他的傷患處,聲音略有些清冷:“今天疼一晚上,明天就不疼了。”

慕錦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指腹略有些粗糙,雖然身為太子,慕錦鈺一點兒也不養尊處優,手上有握筆和騎射留下的薄繭。

薄繭摩擦剮蹭過寧環細瘦的手腕,慕錦鈺感受到了此處細膩,整個人酥酥麻麻飄了起來,愉悅感從心臟遍布全身。

寧環皺眉:“你疼?”

慕錦鈺“嗯”了一聲,聲音略沙啞:“有點。”

他握著寧環的手腕不肯松開,寧環掙了一下:“就差一點,忍忍。”

慕錦鈺比寧環高大很多,他雖形銷骨立,仍舊可以壓制得住寧環消瘦身軀。

寧環使不上力氣,手腕讓慕錦鈺握了片刻才被松開。

他將藥上完後,用熱帕子擦幹凈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幹凈,玉指上不留任何臟汙:“殿下,將衣服穿上吧。”

慕錦鈺穿上了衣服。

他道:“孤今晚不睡這裏了,還有一些公務要回去處理。”

寧環點了點頭:“好。”

等慕錦鈺離開,寧環在燈下翻看了幾頁書,早早回去睡了。

慕錦鈺心有疑惑。

剛剛他看到寧環耳垂處沒有耳洞。但他第一次與寧環見面的時候,她耳垂上分明戴著一對碩大的東珠,當時寧環還得意洋洋的炫耀,說這對耳環是睿王送她的。

他敢肯定,現在的寧環不是過去那個寧環。

幾名暗衛跪在慕錦鈺的面前,這些人都是慕錦鈺前些年培養的。身為太子,他如果真的是一個草包廢物,哪怕有皇後一族護著他,他也活不到今天。

慕錦鈺摩挲著手上的一枚扳指,臉色陰郁,雙眸裏更是濃郁的殺氣。他天生性情暴戾,不信任任何一個人,甚至不相信他自己——因為他自己隨時可能發瘋殺了自己。

雖然寧環現在給他的印象不錯,但他還是心有懷疑。

“查一查,他是不是皇帝的人。”慕錦鈺冷冷開口,“還有,他是男是女。”

“是!”

如果寧環真的是皇帝派來的臥底,他一定要把他……

慕錦鈺閉上了眼睛,夢中抵死纏綿的一幕幕再度浮現,他身上戾氣更重,眼底血絲更加密集。

他要把寧環給吃了。

阿喜小心翼翼的過來,他送上了一杯茶:“殿下,夜深了,明天您還要早朝,現在去睡覺吧。”

慕錦鈺喝了一口,臉色瞬間黑了,他把手中茶盞捏碎:“難喝。”

阿喜被這個瘋病患者嚇得趕緊跪下了:“您、您要不去太子妃娘娘那裏討杯茶喝喝?”

慕錦鈺的手又被碎片紮傷了,血液順著手指流淌了下來,阿喜只覺得太子殿下周身都繚繞著濃濃的黑氣。

寧環今夜好不容易獨自睡覺,便睡在了床的正中。他醞釀著睡意,正要陷入睡眠,就聽到門響了一聲。

之後床幔被掀開,一個人的半邊身子探進來。

寧環睜眼:“?!”

慕錦鈺把手遞給他:“流血了。”

寧環磨了磨牙,似笑非笑道:“手流血了不去包紮,殿下是讓我給你舔幹凈麽?”

慕錦鈺耳根一紅。

如果寧環真要這麽做,他也不好直接拒絕。

“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慕錦鈺把手幾乎都湊到了寧環下巴上,繃著一張臉道,“孤疼得睡不著。”

寧環把他手上的瓷片挑幹凈,夜裏暖閣也有幾分冷,給他上藥包紮後他便立刻進了被子裏:“已經傷了兩次,明天太子把你用的茶盞都換成木制的吧。”

寧環不信慕錦鈺還能捏碎木頭做的茶碗,就算真捏碎了也不會再紮進肉裏讓自己處理了。

慕錦鈺也悶悶不樂的上床,現在床上只鋪開了一條被子,他理所當然要鉆寧環的被窩。

寧環見他沖上來就奪被子,只好把被子給了他,從裏面又抖開了一條自己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