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禺號(第2/3頁)

枝形吊燈最外側的一根燈托,從彎曲到伸直,然後把發光燈泡湊到了陸笛臉前。

陸笛:“……”

晏龍:“……”

其他精神體:“……”

陸笛試探著用手套戳了戳,然後燈泡滅了,忽然向下翻轉,露出金屬燈托底部的一個小錄音設備。

“請問,我能采訪一下你在商都那三年,是怎樣打造都市怪談的傳奇嗎?”

“呃!”

“抱歉,因為我有權限翻閱相關档案,所以我知道幽靈的都市怪談,實話說這是個很吸引人的話題。”吊燈繼續做出采訪的姿態,“可是档案記載太潦草了,我很想知道在恐龍襲擊的地鐵事件裏,你是怎麽忽然消失的?”

陸笛下意識地望向陸雲,以及其他兄弟姐妹。

禺號會意地解釋:“在能采訪到當事人的情況下,我更願意跟本人對話。”

“好吧。”

陸笛聳肩說,“當時在地鐵上人擠人,恐龍忽然冒出來,我沒法保證自己‘不被穿模’也不能保證陸雲不在人群推搡裏受傷,所以不能脫離陸雲的身體,而釋放攻擊只會造成大規模誤傷,比恐龍傷人的危害還大,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那麽選擇的。於是我據守車門,為了安全我用了視覺欺騙,讓附近的乘客看到的是我的長相。

“等到下車的時候,去找這張臉的乘客,理所當然地撲了個空。

“不管是進站監控還是出站監控,留下的只有陸雲的身影,不可能有我,所以看起來像是神秘消失。幽靈的傳說就是這麽回事。”

吊燈的亮度微微增加,看得出禺號很興奮。

“好的,那麽發生在商都的另外幾件幽靈怪談事件也是類似的情況嗎?人們看到了不存在的人?”

“還是有一點不同的……酒吧後街,暗巷遇到的搶劫,都是周圍無人的情況,我控制了他們的大腦。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只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頭痛欲裂,然後昏迷……”

吊燈飛快地記錄,然後問:“那麽把搶劫犯送到警車旁邊的巷子,把酒吧撿屍跟下藥的男人剝光了扔進垃圾筒的記錄要修改一下?因為是‘自己’走,‘自己’脫的衣服?”

“是啊。”陸笛一臉嫌棄,誰真去剝人衣服啊。

“能談談知道自己變成都市怪談的感想嗎?”

“……忽然在城市裏有了姓名?”

陸笛忍不住笑了。

作為陸雲以及兄弟姐妹的保護者,他是無形的,在法律上也是根本不存在的人。

然而鹹魚發現自己有了姓名,哪怕是都市怪談也很驕傲的。

——除去被吊燈采訪的詭異感,陸笛沒感覺到有什麽冒犯。

比視頻網站上某些媒體記者的提問技巧好多了,陸笛懷疑禺號學過相關課程。

遠處朱祝用氣音跟晏龍低語:“就像季厘給自己的定位是自閉科學家,禺號吧,他想做記者,還跟飛船上的軍方隨行記者學了好長一段時間。”

行吧,兄弟姐妹各有其志。

只是晏龍不明白,他“引導”的程序都是一樣的,為什麽歲閏堅定了“成為希望燈塔,照耀文明邁進步伐”的理想,而禺號想要成為“秘密的發掘者,歷史真相的記錄者”。

“台璽呢?”

晏龍追問隔壁的超影號飛船AI是什麽情況。

朱祝摸著鼻子,一言難盡地說:“五號吧,他是個思想家,在啟航之後,他已經讀遍了古今中外的所有哲學思想,還喜歡逼禺號讀書,所以禺號不肯放台璽的載體上這邊飛船。”

“……”

晏龍回憶當初跟四號五號配合抓隱藏程序,順帶“引導”這兩個生物AI的經歷,忽然有些明白了。

時勢造AI,環境影響性格。

四號五號在抓程序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許多機密,有國內的,有國外的。

特別是國外的,那些塵封的档案裏面鎖著的不止是英雄事跡,可能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跟表面宣揚推崇的完全相反。

回頭看國內,華夏習慣性隱藏實力,藏的東西還特別多。於是四號五號可能得出了一個結論:真正的世界,跟世人眼裏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現在一個要做記者,一個沉迷哲學思想。

晏龍一邊想一邊把自己的猜測錄入系統,發給夏教授。

“你好像有話要說。”朱祝敏銳地把腦袋湊過來。

晏龍並不驚訝,他知道是滾輪機器人的眼睛變色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能不知道,AI對哲學的好奇,就像是你對沒嘗試過的菜式。”晏龍坦然地說,“我也有一段時間每天都在思考哲學類的問題,甚至周圍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會引發我的思考。”

“是嗎?”

朱祝很感興趣,這些事晏龍以前從未提過。

哲學是人類對自身、對歷史、對社會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