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幸福美滿

“克拉克犯下了很多錯, 我們並不想為他開脫，但我們都知道，他犯的這些錯誤，也是所有人都會犯下的。”老喬搖了搖頭, “只是他剛好有這個能力罷了。”

“的確如此, 與其說是暴君, 他看起來更像是個驚慌失措, 又怒火中燒的凡人。”喬納森對此表示了贊同, “超人已經被嚇壞了，失去了他的神性, 或者說失去了他原本就不曾有過的神性，只留下了脆弱又極端的人性。而承載這份人性的克拉克……又死在了一次次的意外裏，單獨的超人並不能掌控這份人性。”

“我們本以為蝙蝠俠能幫他，可最終……”瑪莎有些欲言又止。

“這也是我挺奇怪的一個點。”喬納森提出了他困惑已久的一個問題, “我看蝙蝠俠從始至終，似乎都把超人當成了……某種神？無堅不摧的那種？他們以前的相處都這麽奇怪嗎？”

蝙蝠俠似乎想當然地以為超人能夠克制自己的憤怒, 以為超人能夠做出最好的選擇, 以為超人能一直做他應該做的事。但神和人的區別, 就在於人沒法永遠去做“應該做的事”啊。

喬納森覺得蝙蝠俠又不蠢, 按理說不應該產生這種錯覺, 而是一開始就考慮到超人失控的可能性, 除非超人過往的表現讓他做出了某種錯誤的判斷。而這事又不太好問蝙蝠俠本人, 畢竟這也算是在揭人傷疤啊。

克拉克也覺得挺奇怪的，他想了想，自己的布魯斯……應該不會有這種錯覺？布魯斯見過他最脆弱的時候, 也見過他犯蠢的時候（很多次）, 所以不會對他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期待。

如果要問布魯斯有沒有把他當成神, 克拉克覺得自己很可能得到一個蝙蝠式白眼，然後因為被懷疑有沒有中奇怪的魔法而被揍一頓。就像是布魯斯如果預估到他有可能失控的話，那必然會是先想辦法把他弄趴下，等慢慢冷靜下來了再講道理。

然後講完道理就會被扔回家裏，再被揍一頓。

好吧，克拉克仔細想想，覺得自己也是過得挺不容易的。

“這……”老喬沉默了一下，“這也是我和瑪莎曾經憂心過的，只是沒想到居然真的發生了，還是以這種方式。我和瑪莎都最擔心的是，那孩子從小到大，過得太順暢了一點……”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喬納森的預料，不過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在喬納森的記憶裏，不少世界裏的超人，都是少年喪父的，有些甚至還青年喪母。而這個超人和自家的一樣，父母雙全，家庭幸福美滿。

成年之後也是，和露易絲·萊恩，這個完美女強人的戀情一路順利，妻子聰明漂亮，沒出生的孩子已經預定了蝙蝠俠作為教父，自己的小家也眼看就要迎來更加美好的未來。

更誇張的是，他甚至連和朋友決裂都沒有經歷過！萊克斯·盧瑟，這個喬納森印象中超人最著名的反派，在這個世界仍然是他的摯友，可以說超人因此少了一半的麻煩。

家庭，事業，親情，友情，愛情，相比於其它世界的超人，這個世界的超人前半生實在太過於順暢了一些。甚至在喬納森的推測中，這家夥恐怕還生出了某種“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心思。

順利的人生，幸福美滿的生活，讓超人始終擁有著某種純粹的天真，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悲天憫人，和天神下凡般的強大能力，這才讓蝙蝠俠誤以為他擁有某種神性。

然而命運的一切饋贈，終究都早已標注好了價格。過於幸福的一切，在轉眼間被毀掉之後，也成了壓垮超人的洪流。

連朋友都沒有失去過的超人，驟然間就幾乎失去了一切，這中間的落差，恐怕也遠比其它世界命途坎坷的超人來得更猛烈一些。

喬納森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旁的克拉克，自家這只……好像也是一樣的情況？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瑪莎，還有布魯斯同時死在了大都會的核爆中，這家夥會不會也直接崩潰到滅世？

不過很快，喬納森就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都等不到克拉克反應過來，可能他剛被炸死，卡爾就開始滅世了。雖然卡爾擁有和克拉克近似的能力，可完全沒有克拉克那麽多的顧慮。

這樣一想，喬納森更加憂愁了。之前還在思考這邊的炸·彈是怎麽炸的，轉眼一看，自家也有啊，而且還是雙倍。

“太順了也不好啊。”喬納森嘆了口氣，“驟然遭到打擊，反而比那些一輩子坎坎坷坷的人更經受不住。看這邊的超人就知道了，他確實嚇壞了，甚至寧可把你們軟禁在這裏，也要確保你們的安全。”

老喬和瑪莎，可以說是超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牽絆了。一旦他們也出了意外，超人很可能真的完全放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