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眼淚過敏?

反正路許一直都很兇,沒對他好過幾天,江乘月想。

是他自己對路許起了點不該有的心思。

還好,在他想放棄前,路許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在這件事上,也不能算太丟人。

來電鈴聲換成了短信鈴聲——

[Kyle]:為什麽不接電話?

[Kyle]:路哥使喚不動你了。

江乘月的眼尾微微地疼,湖面上波光粼粼地倒映著月影,風一吹,碎影依偎著波瀾,堆疊到他的腳邊。

江乘月愣了兩秒,清醒了,接著就是追悔莫及。

完了,他不能哭,他給忘掉了。

眼睛和臉頰有微微的疼,不知道會紅成什麽樣子,好像比之前的幾次過敏都要厲害,大概有好幾天,他都不能出門了。

可是明天晚上,夢鍍在星彩livehouse有演出,他這個樣子,不太好辦。

路許的第十三個電話打來了。

“嗯。”江乘月的聲音悶悶地,聽著像是信號不好,“房東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低低地笑了一聲:“生氣了?路哥都不喊了。”

“沒。”江乘月不生氣,他就是覺得委屈,這點委屈發泄了一通,再被風這麽一吹,散得差不多了。

他對路許說話的語氣也自以為是地平和下來,卻不知道隔著通訊工具,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漠不關心:“沒什麽好生氣的。”

“騙誰呢?”路許說,“就你那點脾氣,我看不出來?”

“路哥。”江乘月乖乖地喊了聲。

路許也不跟他計較,盡可能地把聲音壓得柔和。

“扣子挺漂亮,是我沒收集過的款。”路許說,“乖月為這個跑了一整天?暈車了嗎?”

“沒。”江乘月硬生生地說,“你喜歡就好。”

兩個人都很禮貌,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在試探著,一點都看不出半小時前在校門口互相指責的架勢。

江乘月能感覺到路許在遷就他,他早就不生氣了。

但是這遷就到底是出自於同情還是長輩對小輩的忍讓,他確實不太能分得清。

而且明明剛才都決定好了,不喜歡了。

好歹堅持得久一點?

“你們學校有6個食堂,18個宿舍區,11棟教學樓。”路許又說,“還有兩個賣饅頭的鋪子。”

江乘月:“嗯?”

他連自己學校的路都還沒認清楚,路許為什麽比他知道的還多?

“路哥找不到你,你在哪呢?”路許像是閑聊一般問。

“我……”江乘月差點就說自己在湖邊了,還好沒被蠱到,在最後一刻改了口,“我今晚不回家,我睡宿舍。”

十秒的沉默後,路許的聲音又冷了幾分:“行,那你睡宿舍吧。”

江乘月其實,也沒那麽想回宿舍。

他坐在湖邊的長凳上,寫了個livehouse演出的節目編排,發到群裏給朋友看,期間有個陌生號碼打了他的電話,他只看了一眼就劃開了,繼續和樂隊的朋友說話。

[竹筍]:最後一首歌,在Chorus(副歌)部分,可以加上我們事先練習過的嗩呐,我猜會有炸場的效果。

[孫沐陽]:孟哲上。

[孟哲]:?

[李穗]:明天江乘月可以適時加即興,你的即興是我們演出的亮點之一。

江乘月又多留了一小會兒,去掉了舞台編排中原有的幾個炫技,讓鼓的加花與音樂情緒更加匹配。會去星彩livehouse看他們的,大部分都是真正的樂迷,真誠的音樂才能打動樂迷。

微信提示聲響了——

路許給他推送了一篇以大學校園為背景的鬼故事。

江乘月因為好奇,點了進去,才看了幾行字,就覺得周圍的秋風變成了陰風,樹葉的沙沙聲也讓人瘆得慌。

他在心裏拿四川話罵了兩句路許,打開了路許的資料卡,手指停在拉黑按鈕上片刻,到底沒按下去。

江乘月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宿舍區走去。

臨近晚上12點,校園裏的行人很少,江乘月一路走回宿舍,只偶然看見了幾對小情侶。

他剛看見宿舍大門,一輛車停在了他背後,隨後就是車門被拉開的聲音,一雙手按在他肩膀上,一路向下,扣在了他腰間,把他向後一帶,拉上了車。

車在D大宿舍門口揚長而去。

江乘月摔在了柔軟的車坐墊上,比起懵,心裏更多閃現的是“離譜”二字。

“你怎麽還沒走?”江乘月驚惶得連聲音都變了點調。

路許剛才抓著他腰的動作不輕,整個劫持過程比鏟竹筍還輕松,

他掙紮著坐起來,後腰上的一小塊皮膚還生生地疼著。

不知道是不是他小人之心,他就是覺得路許剛才拎他的動作帶了點類似於報復的私心。

“你說呢?”路許撩了撩眼皮看他,“家裏小孩都離家出走了,我放著不管?”

江乘月不拿正臉對著他:“誰是你家裏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