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直嗎?

晴雨表唱片公司迎來了一位稀客。

路許坐在公司大老板的辦公室裏,倚著皮質座椅,百無聊賴地翻著公司的員工手冊。

“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唱片公司的老板問。

“風,把我吹來了?”路許瞪著眼睛問,“什麽?”

正在低頭試聽音樂的江乘月意識到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路許,大概沒有辦法理解這句話,於是他擡頭:“算是中文俗語,意思是,你為什麽突然來這裏?”

“因為你啊。”路許隨口一說,略帶了點得意地看向最開始問問題的人。

唱片公司的老板挑了下眉,江乘月瞄了他一眼,默默低下頭,把耳機塞了回去。

他出門時一跤摔青了屁股,還鏟掉了半個門口的觀賞青苔,路許臉上掛著看笑話和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路跟到了唱片公司。

路許要不要上班不是江乘月能過問的,所以他默許了路哥的行為。

“去錄吧。”路許擡擡手說,“我在這裏等你。”

“哦,行。”江乘月背著包,跟著公司的人下樓。

“說起來,我的確有事要找你。”唱片公司的老板原本就認識路許。

也是因為路許之前引薦夢鍍,公司才發現了一支有才華的樂隊。

“嗯?”路許放下手中的畫報。

唱片公司老板推過來一份合同:“你看看,夢鍍專輯的合同,他們樂隊的logo是你畫的?剛剛那位小朋友執意要把收入的一部分分給你,我算了算,真沒有多少錢,到手或許不夠你買瓶酒,你確定你要嗎?”

“我要。”路許說。

不管怎麽說,這是江乘月關心他的證明,他照單全收。

唱片公司的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懂,心說有錢的人大概真的都很小氣:“……你還沒來過我這邊,要去看看錄制嗎?”

“當然。”路許說。

江乘月坐在錄音室的架子鼓前,周圍被透明的鼓盾圍著,路許站在收音室內,剛好能看見錄制的全過程。錄音棚裏在放夢鍍的一首新歌,江乘月的鼓聲恰到好處地融合了進去。

路許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平日裏江乘月一沾上架子鼓,人就會有點野,有時候衣服領口的扣子因為擊鼓的動作敞開一兩顆,露出一段細白的鎖骨,下頜線上的汗水一路滑落在鎖骨間,慢慢地浸濕衣領。

今天的江乘月就比較安靜,甚至有點斯文,擊鼓和踩底鼓的動作都收著,克制又禮貌,說白了,就是放不開。

路許只看一眼就想明白了原因。

江乘月大概是屁股疼,摔得不輕。

正在錄音的江乘月似乎有所察覺,擡頭斜了他一眼,溫和中又添了許多玩鼓時的野。路許很喜歡看他這時候的樣子,覺得真實,不需要任何的雕飾,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畫。

他用手機構圖,給江乘月拍了張特寫。

江乘月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好像在看他。

江乘月的目光越過了他,停在了他背後的調音師身上:“狀態不是很好,剛剛走神打錯了一個音,我重新來吧。”

路許眼睛裏的笑意淡了些。

江乘月一瘸一拐地站在透明玻璃前,伸手朝著路許的方向點了點,在隔音玻璃上留下了轉瞬即逝的指印,隨後又沖路許搖了搖手,這才坐回了鼓凳上。

鬼使神差地,路許擡手,在江乘月剛剛觸碰過的玻璃上,點了個一樣形狀的指印。

重新調整狀態的江乘月恢復了玩鼓時的神采,路許很久以前聽人說過,音樂玩得好的人都是有力量的,具體表現在,只要他們拿起樂器,站在那裏,就能由衷地去影響其他的生命。

路許從前不懂搖滾,也不懂架子鼓。

但他覺得自己逐漸看懂了,他仿佛被浸潤在起伏的海浪中,浪花推著他,讓他上上下下地感受到律動。

先前在網上詆毀江乘月的那群人依舊是鬧得厲害,《Cocia》的那套圖沒能堵住他們的嘴,路許幾小時沒看,這一小部分人又罵出的新的路數——

說江乘月這套平面雜志圖高p。

[這修圖修的,媽都不認得了吧,也不必吹得太過,這叫吊打娛樂圈的顏值?隨便來個人高p都是這個效果。]

[《Cocia》小破時尚雜志,難怪陳安迪及做設計這麽多年也沒出什麽成績,這種靠修圖出來的效果也能上封面了?]

[對啊,不懂為什麽這麽多人買,都是電腦整容級別修圖修出來的,真的不好看。]

莫名其妙給江乘月p醜照的是這群人,最後說江乘月高p的也是這群人,先前遺留的奚傑粉絲占一半,剩下的都是見不得人好的鍵盤俠。

放在以前,江乘月沒什麽樂迷,無人問津,

可果汁音樂節過後,因為音樂喜歡江乘月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只想聽歌,最見不得這些莫名其妙的黑人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