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心但又不放心,對勁但又不對勁(第2/3頁)

但隨後,江乘月右耳上戴著的銀色小鹿,在酒吧的燈光下發出一閃而過的光芒。

NancyDeer這款飾品配套的另一只銀色小鹿,就躺在路許的口袋裏,他端起面前沒怎麽動過的香檳,用玻璃杯擋了他嘴角的笑。

然而,卡座不遠處,有兩個男人在對江乘月指指點點,臉上帶了點不懷好意的笑。

路許的笑意僵在了嘴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江乘月今晚多給自己買了個小米糕,還沒來得及吃,孫沐陽的指尖在尤克裏裏的弦上掃了兩下,結束了這首歌。

他站起來準備過去,沒想到被人搶了先。

又是酷哥那個茶味很重的前男友。

江乘月聽孟哲說過,這位是孫沐陽之前所在樂隊的鼓手,當初散隊跟著兩人之間的拉扯大概還有些關系,兩人至今還沒和好。

孫沐陽不擅長說話,大部分時候都是冷著臉,只有那個男生在說。

江乘月沒過去打擾,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庫樂隊玩鼓。

肩膀上被人輕拍了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指了指他右耳上的耳釘,問他要聯系方式。

江乘月能確定自己不喜歡女生,之所以耳釘不戴右耳,就是因為不喜歡被這樣搭訕。他有賊心沒賊膽,在這方面其實有點自閉,對從天而降的搭訕有著天然的排斥。

他指了指自己塞著的藍牙耳機,搖手拒絕了。

沒過一會兒,又來了人問,他照舊以同樣的方式拒絕,連頭也不願意擡。

又有人來了,江乘月不厭其煩,站起來要走,來人直接伸手摘了他右耳上的藍牙耳機。

耳朵被腕表的表帶刮蹭了一下,江乘月愣了愣,想躲,發現是路許,蹙著的眉心就放平了:“路哥,你今晚在這裏啊。”

路許嗯了一聲,藍眼睛像是冬天結了冰的湖水,沒什麽溫度。

江乘月剛和他同住的那幾天被欺負得長了經驗,現在一看見路許變臉色就想逃跑,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礙了路許的眼睛。

路許只是在旁邊的高凳上坐下,轉過來面對著江乘月,剛剛碰過冰香檳酒杯的右手指關節在江乘月的臉頰上輕輕貼了一下,伸手去捏江乘月右耳的耳垂。

酷暑的天氣裏,江乘月被這指尖上的涼意碾得輕輕地顫了一下。

右耳有輕微的痛感,伴隨著微微的麻癢,路許抽掉了他右耳上的耳釘,大概是怕傷到他,路許低著頭,呼吸時溫熱的氣流貼著他耳後。

與此同時,路許的金屬表帶不小心勾了下他的衣領。

這是……不想借他了嗎?

江乘月低著頭,去看路許身後的那一小塊地面。

“低頭幹什麽,把頭擡起來。”他聽見路許說,“乖月別動,給你換一個。”

路許扯著他左邊的耳朵,指尖攆著他的耳垂,仔細地把口袋裏的另一只左耳款的小鹿耳釘給他戴好:“這才對。”

路許的動作不溫柔,但江乘月也沒躲,即便耳朵被拉扯得有些發紅。

江乘月:“?”

也是。

路許見他的第一眼就說自己是直男,肯定不樂意看見剛剛那倆打扮得gay裏gay氣的人和他說話,怕他招惹點gay氣回家。

他理明白了原因,同時又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一直精妙算著人情世故的小齒輪好像卡頓了半秒,隨後又恢復了正常的運轉。

想明白了的江乘月愜意地坐在凳子上,晃了晃雙腿,掰了一塊米糕,問路許要不要嘗嘗老城區的桂花米糕甜味。

路許心不在焉地從江乘月的手上咬過了那一小塊甜糕,甚至沒質問江乘月為什麽要在桂花糕上加辣椒醬。

他本能地覺得自己給江乘月把耳釘換到了左邊,應該是特別放心了。

但放心的同時,早晨那種哪裏都不對勁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換和不換都成了問題,這兩種感覺在他的腦海中反復拉扯,像是要把他拉成了一張扁扁的撲克牌。

距離裂開就差那麽一點。

路許的工作很多,但忙不忙全都隨他心意,比如今晚,他就坐在工作台前,在黑咖啡的苦味裏,看王助理傳過來的,剛剛設計完成的本年度NancyDeer秋冬秀的新裝發表會型錄與邀請卡。

Whatsapp(國外常用通訊程序)上遞送了一條新消息,來自於陳安迪——

[AndyChen]:路,看一眼我的新設計稿,只是參考,沒抄你的想法。[圖片]

[Kyle]:哦。

學人精雖然審美在線,但在路許看來,著實沒什麽設計天賦,其實更適合經商,以前他懶得管,現在偶爾心情好了會提點兩句。

於是,他挑了設計稿上的三十幾處錯誤,返給了陳安迪。

陳安迪沉寂了十分鐘,換了個話題——

[AndyChen]:你和江一起住啊?

[Kyle]:Ja(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