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直不回去了?
江乘月坐在路許那輛瑪莎拉蒂的後座上,穿著一身被路設計師親手改過的破爛衣服,不明所以地望著車窗外的街景,感覺這行人大張旗鼓地趕他出門的樣子,像極了綁架。
車內空調的溫度開得有些低,加上路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入了工作狀態,臉冷得像冰塊,江乘月偷偷地打了個寒噤。
“冷?”路許問。
江乘月點頭:“有一點。”
“這個披上。”路許從儲物箱裏拿了一條他先前隨手扔在這裏的絲質女款披肩,“等下下車就熱了。”
江乘月從路許手上接過這條花裏胡哨的印花披肩,盯著漸變藍底色上邊印著的魚和貝殼出神。
“喜歡這個?”路許問他。
“不喜歡。”江乘月說,“看起來很容易勾絲,質量好像不是太好。”
路許:“……”
江乘月毫無章法地裹著披肩,化妝師是路許特地授意陳安迪去請的,做過無數明星的舞台妝效。
他的素顏是清新那掛的,略顯幼稚的杏眼,鼻梁邊靠近眼睛的小痣,加上深亞麻色的頭發,路許先前就覺得,不管是在什麽環境裏,瞧見這樣一張臉,眼前耳畔都仿佛掠過了一抹帶著花香的風。
但今天的江乘月不太一樣,眼尾被化妝師用眼線加長,疊加了淺橘色的眼影,在未打破原先稚氣的基礎上,多了一點撩人的意思,附加的傷妝又讓他顯得楚楚可憐。
像一朵不諳世事不知人間疾苦的野花,折了葉與花瓣,卻依然展著花蕊,引人采摘。
偏偏當事人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個勁兒地偷偷往路許這邊瞧,看得路許有些焦躁。
“你出個門,用得著給那麽多人發定位嗎,怎麽?怕我拐賣你啊。”路許問。
江乘月被問得一愣,反應都慢了半拍,隨即笑了:“路哥,你拐賣我也跟你走。”
路許不動聲色,但感覺自己剛剛直回去的腰杆有點累了,皮質的座椅這麽舒服,他想放松著脊柱倚一會兒。
他想過一會兒再直。
“稍微熟一點的、會理我的朋友都會發。”江乘月滑動著好友列表給路許看,“初高中時,和同學出去玩,他們都有家長管著,去哪裏都得報備,不許晚歸,我覺得挺有趣,就學了一下……路哥你別笑我!”
“不好笑。”路許把嘴角壓得平直,說,“很有趣。”
“真的啊?我本來不想打擾你,那天順手發給你了。”江乘月的眼睛亮了亮,“那我以後去哪裏都給你報備。”
路許愜意地靠在椅背上,遠程指揮了一下拍攝地點的人員調度。
這個時候的江乘月,說這話時,眼睛裏仿佛只有他一個人。
“我可以明天再直。”路許心想,“不著急。”
車在郊區的一個小植物園邊停下,江乘月提著自己的背包,跟在路許的身後下車。樹林遮天蔽日,掩著盛夏的一絲涼意,路許選擇的拍攝點少有人至,靠近湖邊的地方有幾棵枯木,看上去應該就是路許想要的場景。
“在這兒等我。”路許扔下一句話,讓另一個助理給就江乘月撐傘,自己先行去看場地。
江乘月這會兒覺得有些熱,才想起來自己忘記把披肩還給路許了。
“Burberry的海洋素描印花。”一直想和江乘月搭話的陳安迪說。
江乘月:“?”他聽不太懂。
“哎,江乘月小弟弟。”陳安迪問,“你的鼓玩得好棒啊。”
“謝謝。”江乘月說。
“先前跟你過不去的那個,陳如輝,是我遠房表弟,我罵過他了。”陳安迪找了段視頻給江乘月看,同時準備好了筆記本,“這是我親弟弟,今年剛9歲,在學鼓,你能幫我看看他打得有什麽問題嗎?”
路許從湖邊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陳安迪和許可等人圍著江乘月,在聽江乘月點評一段視頻。
江乘月:“拿鼓棒的方法不對,太靠前了,不能這樣……然後30秒這裏,能看出來是想打倫巴(Rumba)節奏,但是打錯了,你們請的老師可能不太行……”
路許:“?”
“快點開始拍,都愣著幹什麽,你們很閑?”路許問。
正在嘰嘰喳喳的一群人作鳥獸散,只剩下剛剛被圍在中間的江乘月,沖著路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路許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架子鼓……江乘月並不是只教他,江乘月還教別人。
昨晚糾正他抓握鼓棒的動作,大概只是江乘月玩鼓的習慣。
原本爭先恐後的綺念被路許擡手間遣散得一幹二凈。
人清醒了。
也直了。
NancyDeer的禦用攝影師許可對著取景地拍了幾張後,查看了照片,找好位置,讓江乘月在其中一棵枯木邊坐下。
江乘月以為這就可以開始拍攝了,然而沒有——
他剛坐下,路許就過來,幫他調整坐臥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