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該死的直男,真他媽管得寬

路許隔天飛了趟香港,拜訪了一位很有名氣的設計師,是他關系不錯的朋友。

設計師姓周,名字是Wade,和路許一樣,畢業於帕森斯設計學院,在紐約等地都有自己的時裝精品店。

“這麽久沒見了,你是來找我探討設計理念的嗎?”有朋自遠方來,周設計師樂壞了,熱情地招待了他。

“當然不是。”路許毫不留情地否認了。

周韋德三年前就出櫃了,這是業內都知道的事情。

“……你突然覺得自己的性取向有問題?”周韋德問,“你有性取向嗎?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對感情好像沒什麽興趣。”

先前業內想高攀路許的男模女模比比皆是,多少人明著暗著地貼過去,最後都被一股至真至純的德國直男味兒給氣跑了。

“你知道嗎,Kyle?”周韋德說,“我早就說過,你的設計裏缺了一種東西,愛。你沒有愛上過任何人,所以你也不愛你的作品,你僅僅是把它們看作是作品。”

其實在上周,路許還不相信愛情來著。

隨便來個人,五六歲以前的時光都在父親的怒吼和母親壓抑的哭聲中度過,這個人都不大可能相信愛情。

路許很久以前就覺得感情是一種多余的東西了,他也從未覺得這和服裝設計能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說重點,別扯東扯西的。”他靠在椅背上,閑適地動了動食指,示意周韋德停止他的長篇大論,“我問的是性取向。”

周韋德見他這德行就頭疼,推了堆男模的照片讓路許看:“有感覺嗎?有看中的嗎?我回頭全部發給你你慢慢看。”

路許翻了兩頁,覺得索然無味。

“無。”他說,“沒意思。”

“一個都沒意思?”周韋德問,“是覺得醜還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周韋德連自己珍藏版的圖都掏出來了,沒想到這人竟然無動於衷。

“也不是醜,長得都人模人樣的。”路許合上電腦,“就是對著這些,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滾滾滾。”周韋德氣憤地說,“那你是個屁的同性戀。”

江乘月也沒閑著,他和孟哲一起整理了樂隊自己寫的幾首歌,準備做樂隊的第一張專輯。

先前有兩家唱片公司主動聯系了他,但對方的規模較小,錄音設備和場地都不正規,不太靠譜。

他查了資料,另外聯系了一家在本市規模較大的唱片公司。

在聯系後的第三天,這家問他要了樂隊成員的照片資料與排練視頻,江乘月一起打包發了過去,對方這次回復得很快,說會在近期單獨約見他。

江乘月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膝蓋上攤著筆記本,埋頭寫樂隊的發展計劃,身後一聲門響,他沒留意,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的頸間忽然有些癢,他擡手去碰,觸到了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

是路許幾乎不離身的軟尺。

江乘月不用回頭都知道,路許大概是在低頭看他,脖子上原本掛著的軟尺垂落下來,在他的頸邊撓了撓。江乘月在心裏笑了下,抓著軟尺的一端一扯,尺子落在了他的手裏。

“幹什麽?”路許彎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

帶著紅刻度的軟尺在江乘月的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繞了幾圈,江乘月擡起手,想讓路許自行把軟尺拿走。

路許卻也被他鬧得起了玩心,抓了軟尺的兩端,就這麽牽著,把他的右手牽在了半空中。

很久以前,路念給他買過一只小木偶,他一開始很喜歡那種牽著木偶繩子時的控制感,可不到一周,他就覺得這種毫無抵抗的控制毫無樂趣,小木偶很快就被他丟在了角落裏。

江乘月不是小木偶,不會乖乖地任他擺布,會小聲地抗議。

“路哥,放開。”江乘月晃了晃手,“寫字呢。”

“寫的什麽,不認識,念給我看看?”路許說。

江乘月覺得,他這個語文老師當得挺失敗,別人家的學生越教越好,他路哥好像越學越差。

明明路許先前有中文見好的趨勢,連四川話都能扯兩句了,但最近,好像就是從那天聽了他的live開始,路許的中文好像又回爐重造了。

不過,也有好事。

路許的好學程度有所增加,時不時就會拿一些中文表述來問他。

“樂隊發展計劃,先攢短視頻的粉絲,趕緊準備專輯。”江乘月給路許念紙上的字,“下周要去見一家唱片公司的負責人……”

路許放在工作台上的筆記本電腦響了聲,路許在翻江乘月的筆記本,於是支使人:“去看看是什麽?”

江乘月被使喚走了。

“路哥。”江乘月去看了,在屋裏說,“是一個叫WadeZhou的人發的消息,文件名是,靈感。”

“靈感?”路許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找這人討要過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