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心辦壞事(第2/3頁)

江乘月前不久才結束的高考,這高考成績被扒出來後,先前罵人說閑話的好幾個人都偷偷地刪了微博——

[啊這,這成績……我想說,他不配玩樂隊嗎?]

[明顯是尬黑,無語了,現在是個人都能上網,別人生活得好好的,非得拖出來罵。]

[竟然學計算機,這也是我未來的學弟啊啊啊啊啊,都不許欺負他。]

[欣賞顏值不好嗎,非得扒人家的身份和出生,攻擊別人的愛好,神經病啊。]

陳如輝又被罵了一通,然而還沒完。

當晚,他接到了他表哥陳安迪的一通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臨頭。

“你的教養被狗吃了嗎?”陳安迪罵道,“你媽送你去國外念了三年的書是為了讓你嘲笑別人的學歷嗎?”

陳如輝舉著電話愣愣地,沒明白表哥的胳膊肘子什麽時候就外翻了。

江乘月傍晚回家時,天邊染著橘色的晚霞。

夏季的火燒雲染了大半片天空,空氣仿佛也是熱的,花盆裏的蔥苗和白菜苗蔫蔫的,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江乘月拿了口琴,坐在院子裏的玻璃秋千上,給綠苗苗們吹了首曲子。

試圖試試科學手段,用音樂挽救自己的口糧。

路許回來時,遙遙地在老宅門前的山坡上,未見到人,就聽到了口琴的琴聲。

悠悠揚揚的,很輕,像清透幹凈的絲帶,被夏風撿起,在梧桐樹梢挽著的緋色紅霞裏飛得很遠。

他從玻璃秋千的後面,瞧見了江乘月的背影。

因為沒出門,江乘月就套了件簡單的白襯衫和短褲,搭在秋千上的雙腿閑閑地垂落著,被日光散布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光柔和了他整個人的線條,讓他的皮膚看起來比路許見過的任何材質都柔軟。

路許是來算那筆父子賬的,可他剛剛沒忍心打斷,停在江乘月的身後,聽完了這首歌。

老宅的院子、微微搖晃的秋千、加上正在吹口琴的江乘月,這個構圖對玩攝影的人來說堪稱絕妙。

路許突然很想試試手機的攝像功能,於是他悄悄用手機錄了一小段。

江乘月在他眼裏,似乎越來越像一件等著他去打磨的工藝品,生澀而又天真,卻對所有藝術工作者來說,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江乘月吹完曲子,還唱了幾句詞,唱到一半,發現了草地上的人影,趕緊雙手捂了嘴巴。

也不知道自己五音不全的歌聲被路許聽進去多少。

“什麽歌?”路許說。

“《那些花兒》,挺早的一支民謠了。”江乘月說,“路哥你應該沒聽過。”

路許的確沒聽過,他其實很少能把江乘月和安靜緩和的歌曲聯系在一起。

江乘月的bgm通常都是喧囂躁動的搖滾風,坐不坐鼓凳是兩個人。

他多多少少從旁人的口中知道江乘月以前屬於民謠樂隊,但卻沒看過這種狀態下的江乘月。

現在可以算賬了——

“乖月。”路許問,“誰讓你的緊急聯系人勾選了父子關系的?”

江乘月:“啊……”他自己都快忘了。

那原本就是隨便選的,沒有的合適的選項了啊。

“趕緊改了。”路許的聲音說,“選什麽都可以,這個不行。”

“哦,好。”江乘月的嗓子剛好,聲音很軟很輕。

路許忽然又想到他在上海時,問陳安迪,到底喜歡江乘月什麽。

陳壞胚給了他一個詞——

真實。

還拽了句詩——

什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真實嗎?

路許只知道江芙蓉摳得真實。

鐵公雞或許還有鐵銹,但江乘月可能是不銹鋼的,連鐵銹都沒有。

就在昨天,江乘月聽說他去看秀,托人給他送了一束觀賞向日葵,還是到付。

路許收到花的時候,臉色比向日葵的杆兒還綠。

而且,喜怒哀樂這四種情緒,江乘月好像缺了一種。

這些陳安迪知道個屁,就好意思說喜歡。

他突然很想知道,江乘月身上還有哪些他沒有發現的東西。

“練琴嗎?”路許問。

“不算是。”江乘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看了點英文文獻,說輕松舒緩的音樂有利於農作物的長勢,我就試試了。”

路許:“……”

音樂和植物長勢的相關關系路許不想知道,但寧城夏季的天像小孩子撕逼幹架時的臉,說變就變。

夜晚電閃雷鳴風雨大作,路許半夜起床時發現,江乘月那幾盆口糧,全都不深不淺地泡了水,徘徊在嗝屁的邊緣。

想到傍晚江乘月給綠苗苗吹口琴時認真的臉,路許忽然就有些頭疼。

他不太想看見江乘月失望的表情了。

算了,幫個小忙吧。

路許想了想,就當是晨起鍛煉,幹了件這輩子絕對不想幹第二次的事情——

他去了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把蔥,邊罵自己,邊把江乘月種的那堆苗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