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喜結良緣(第3/4頁)

路迎酒點頭,又拿出了一只金筆。

他嘩嘩兩下,就把那兩個名字給劃掉了,提筆重新寫:

【新郎:路迎酒

新娘:敬閑

喜結良緣】

然後他擡眼,棕色瞳孔中有著貓一般的狡黠,說:“你覺得這怎麽樣?”

敬閑只遲疑了半秒鐘不到,贊同媳婦的意見:“好!非常好!”

管他怎麽樣,能結婚就是好事情!

路迎酒又是伸手,扯過他脖子上的紅蓋頭。

蓋頭滑落時,觸感細膩,而路迎酒的指尖微涼,也在不經意間觸碰過敬閑的皮膚,撓得他心癢。

他輕輕一揚——

紅蓋頭就穩穩蓋在了敬閑的腦袋上。

路迎酒彎起眼睛笑,慢慢調整蓋頭的位置,問:“那這怎麽樣?”

敬閑:“好!”

路迎酒又說:“那就這麽定了?等會我再領著你過門,給你掀開蓋頭,你就算正式嫁進我路家了。”

敬閑:“好!非常好!”語調越發激動。

路迎酒:“……”

路迎酒不禁笑了:“敬閑啊,你真的是……”

語調中盡是笑意和溫柔。

敬閑被蓋頭遮了視線,心中同樣柔軟一片,雖然看不見路迎酒,可還是想伸手出去擁抱他。

還未等他付諸行動,就聽見路迎酒輕聲說:“……楚千句在廟裏拜的驅鬼師,就是我吧?”

敬閑的動作僵住了。

見他這種反應,路迎酒什麽都知道了。

路迎酒又說:“楚千句被詛咒了,沒有來世,只有無盡輪回中的短短一生。我是不是,也有著同樣的命運?”

空氣中的光塵在舞蹈,溫柔地落向角落的舊木箱。

木箱之中是一只繡花鞋。

破爛不堪,孤零零地待在木箱中無人認領,埋藏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敬閑沒有答話。

他只是伸手,很輕很輕地撫過路迎酒的面龐。他看不見,卻細細用手指描摹過每一寸線條。

——不知為何,路迎酒覺得,敬閑這舉動幾乎是帶了點虔誠的意味。

就好像在無數漫長歲月中,他都曾作出此舉。

不是對路迎酒本人,而是獨身一人對著那些冰冷的壁畫,那些虛無縹緲的幻影,一遍遍描摹,一遍遍描摹。

路迎酒說:“敬閑,我講這些只是想告訴你……”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講:“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論怎麽樣你對我都是特別的。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又或者說,我根本沒法想象出,我哪天會有願意相伴一生的人。”

“我也曾經糾結過、懷疑過、猶豫過,可是到後來,我發現從最開始我就對你毫無底線。或許是在我的內心深處,從沒有思考過,我們沒有在一起的那個結局吧。”

路迎酒再次看向敬閑。

面前高大的男人依舊披著他親手蓋上去的蓋頭,紅艷、喜慶。

因為是路迎酒蓋上去的,所以敬閑半點沒試圖摘下來。

敬閑什麽都不在乎。

不在乎是誰上花轎,不在乎所謂的新郎新娘是誰,也不在乎誰領著誰過門,誰又為誰掀開蓋頭……

名分都是虛的,儀式都是假的。

真要論證起來,八擡大轎也好十裏紅妝也好,全都毫無意義,不過是搏一時歡心,要論愛情,還需等山高水長、地老天荒,等那海枯石爛、江水為竭,等兩人相擁於每一個長夜,等他們一起被落雪白頭。

敬閑想要的,從始至終,只是和路迎酒在一起而已。

路迎酒拉著敬閑的手,認真說:“我不知道我們的前緣是什麽,此前的關系又如何,但我可以回答你在過山車上的問題了:就在此刻、現在,我喜歡你。”

敬閑的手握緊了,牢牢抓住路迎酒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指骨幾乎是青白色。

路迎酒說:“你每次都說,你對化解我的死劫胸有成竹,叫我不必操心。但我沒辦法忽略心中的不安感:不論怎麽樣,我都不希望你因為我受到傷害。”

“我能遇見你,已經是足夠幸運了。我活的每一個日子都是得來的幸運,不敢再奢求更多了。所以,不必再為我付出任何代價。”

“就算死劫無法避免,在這短暫的一生中,我也喜歡你。”

敬閑:“……”

敬閑伸手一摟便環上了他的腰,把他往懷中帶,動作太大以至於蓋頭滑落了一半——但此時此刻,沒有人在意了。

陽光被窗戶的木格切割,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正相擁的兩人一個俊秀一個瀟灑,宛若天造地設,本就應當並肩前行,不論前路是死亡亦或者永恒,都不會分開。

喜堂萬人矚目,司儀誇誇其談,然而就在一派熱鬧的背後、隱秘的一隅,紅蓋頭一半披在敬閑身上,一半搭在路迎酒的黑發,擋不住面容,擋不住明亮的雙眸,也擋不住熾烈的、狂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