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畫像(第2/5頁)

只見黑暗中,一張張的人臉畫浮了出來。

借著火光,他們才看清楚,人臉畫實際上掛在鐵架子上的。

路迎酒率先邁步,走了進去,敬閑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門後的空間非常大,像是巨大的生產車間,一個鐵架子都配一個寬大的工作台。工作台上還有未完成的人皮畫,幾張破損的皮革,雕刻刀具,縫合的針線,和各種早已幹涸的染料瓶,那濃郁的色彩凝在瓶子內壁,幾乎變成全黑的了。

每個鐵架子上,都掛著同一個人幾十張的圖像,有些是人面畫,有些是真實的照片。按理說數十年過去,它們都該模糊了,可不知道陳家人用了什麽手法,它們全都清晰如初。

路迎酒仰頭,掃過無數張圖像。

敬閑說:“他們還挺敬業的。”

“因為最頂尖的人皮面具,是戴上了,哪怕最親近的人都看不出來。配上陳家的符紙,稍微改變一下身形,那就更容易瞞天過海。”路迎酒說,“這種面具對制作的精細度要求是相當高的,在做出來前,制作者必須花上幾周甚至幾個月,去觀察,去模仿。”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架子。

這架子上,是他們剛剛看到的工人。那上頭有他各個角度的畫像,正臉、左側臉、右側臉……照片上,他在工地推著小推車,他在地鐵上疲憊地睡著了,他和家裏人吃飯時露出笑容,他在深夜的陽台上點著一根劣質煙抽——最後兩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角度,看起來頗為驚悚。

就仿佛有人一直在窺探你的生活,而你全然無知。

路迎酒繼續說:“哪怕是最細小的表情,眼角的一條褶皺,笑起來時嘴巴傾斜的程度,都是要被記錄下來的。哪怕不是為了模仿別人,而是自己畫出一張新臉,也需要參考這些真實的素材。所以,這幫人以前經常會被當做跟蹤狂或者偷窺狂。”

他借著火光,仔仔細細把整個面具工作間走了一遍,瀏覽過所有鐵架子、工作台,沒發現什麽異常。

直到走到東南的墻角。

他好像一晃眼間看到了什麽,但又不是很清楚。湊過去,地上空無一物。他也不顧地上臟,直接上手掃了掃灰塵——

塵埃在空中亂飛,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符文印記。

有人在他們之前來過!

那人曾經用符紙清理過留在這的痕跡。

他的技術是非常高的了,要是換個人,根本看不出來。可惜來的是路迎酒。

路迎酒捏了個訣,那符文印記猛地閃爍了幾下,碎裂了。

在它碎裂的瞬間,地上出現了半截煙頭,和幾個腳印。

周圍都是厚實的灰塵,腳印上和煙頭上也有薄薄的灰,至少是一兩個月前留下的了。路迎酒估量了一下鞋印大小,大概是45-46碼的鞋子,只有一種鞋印,應該是個男人留下的。

這個屠宰場廢棄那麽多年了,怎麽會有人回來?

難道也是和楊天樂一樣的主播?

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沒撞上羊鬼,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楊天樂帶著一幫無臉人,也擠過來看:“我們還留在這裏不?”

“有人來過這。”路迎酒指了指煙頭。

楊天樂本來就白的臉更白了。

“他是挺久之前來的了,但這個地方確實古怪。”路迎酒說。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急促,在空曠的空間回蕩。那方向是工作間的門口,楊天樂猛地回頭,望向身後濃厚的黑暗。他嚇得要死,下意識要靠著路迎酒,不知道怎麽沒靠上去。

敬閑往他倆中間一擠,強行隔開他們,沒讓楊天樂挨上路迎酒。

而路迎酒一揮手,符紙飛了出去,火光照亮了來者的面容。

那是張大汗淋漓的、小李的臉。

他腳邊,黑色毛團子呼呼吐著舌頭,裂開嘴對路迎酒笑。就是它把小李帶過來了。

路迎酒微微皺眉:“我不是讓它通知,叫你們先別進來嗎?”

“事情、事情不好了。”小李氣喘籲籲,“我原來是不想進來的,但是,但是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麽,趁我在外頭畫符紙的時候,自己翻窗跑進來了!”

陳言言自己跑進來了?

小李又說:“我那是嚇得半死啊,趕緊也進來找她,你說這萬一撞見鬼出事了怎麽辦?我怎麽找都找不到,結果你這個,”他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小黑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叫,“這個小黑就跑來找我了,把我帶來了這裏。路哥啊,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他這時候,才突然看到旁邊的楊天樂,和手拉手站成一排的無臉人。

他小小地驚了一瞬,滿臉寫著“臥槽”。

小黑獸:“嗷!”

它在路迎酒的腳邊蹭來蹭去。

路迎酒抱起它:“我出去找她。敬閑,你和小李他們留在這裏,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