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整個朝堂為之震動,他們對於弘德帝竟然將如此銅臭味的事情這般毫不掩飾的加在那些進士身上感到頗為震驚。

弘德帝難道不怕那些進士造反嗎?這般沾染銅臭味的事情和那些進士牽連在一起,對於連金錢都要稱為阿堵物的讀書人來說,簡直是極為侮辱的一件事。

但因為弘德帝之前在大朝會上的那番發怒讓朝堂上的大臣們不敢去捋虎須,只得默默閉嘴裝作沒有這件事一般。

萬一弘德帝來一句榮恩宴的錢讓他們去聽他們就完了。

於是拍賣進士們所用過的毛氈毯這一本應該極為荒謬的事情,在朝堂上的諸位默認下,極為詭異的順利進行。

而進士們也因為弘德帝之前的恩德,盲目的相信起了弘德帝。

他們會當天入場的皆是名門豪族,甚至還有些大地主,其實與其說是地主,倒不如說是購買了眾多土地的商家,但因為商人無法科舉,於是這些原本的商人們便想出了一個招數,他們買來了荒地,雇傭人進行耕種,從此稱呼自己為莊戶人家。

雖然這些莊戶人家極為有錢,但你也不能否認人家確實是個大地主。

弘德帝也對這些人稱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只因為商籍便無法科舉也太過苛刻,況且這些地主買的絕大部分都是荒地。不過如果這些地主人家真的有人考上舉人甚至進士,這些所謂的莊戶人家也會默契的停止自己在外的生意,光靠那些買回來的地來生活。

這已經是朝堂上默認的事情。

今天這些莊戶人家來此的原因便是想沾些進士的喜氣,這也導致了整場拍賣會價格一路走高,甚至最後的狀元用過的毛氈毯拍出了兩千兩的天價。

弘德帝在看到這個價格時都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五六件羊絨衫也才這個價格啊。

但隨即看著近乎兩萬兩的資金弘德帝樂的簡直見牙不見眼,隨即當著朝臣的面宣布這些錢將會投入到考院的休整以及榮恩宴的舉辦上,以後每年舉人們的羊毛氈都會以這樣的形式拍賣,以籌集舉辦科舉的資金。

文官集團們雖然很想喊有辱斯文,但看著禦前侍衛的刀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沉默了下來。

原本弘德帝想過將這些錢分給狀元為首的那前十名,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不管出身高貴還是貧寒通通拒絕了這份錢財。

“聖上對我們這些學子有禮賢下士之心,我們對聖上亦有報恩之心。”狀元作為代表說道。

這下連皇帝都沉默,感嘆起他們的品行以及報恩之心。

“這些寒門子弟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骨氣,我原本將這些錢財給他們便也是覺得這是他們應得的,卻沒想到之前的滴水之恩卻得了湧泉相報啊。”弘德帝站在十裏亭,看著眼前的楚安感慨的說道。

楚安將要在今天返回邊關了,雖然京城的天依舊寒冷,但邊關的事情著實拖不得,匈奴對於邊關城的騷擾近乎於頻繁,需要他回去將計劃盡快施行。

弘德帝看著眼前面旁還有些稚嫩的弟弟,一想到自家平安還未及冠便要遠赴邊關去見那兇殘狂暴的匈奴王,他便悲從心來。

“平安啊,要不你還是留在這裏。至於你的那些羊,我會讓明侍農好好照顧的,你要是想養羊,皇兄再給你買很多很多其他的羊,可好?”弘德帝一臉心疼的看著面前的楚安說道。

楚安無奈地看著面前仿佛要哭出來的弘德帝只得說道:“皇兄,你也清楚這件事非我不可。”

這句話是實話,和匈奴王簽訂合約這件事必須得是和匈奴王同等級的人才行,即使楚安這次不負責任何合約簽訂,但他的身份便是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弘德帝沒有兄弟或者兄弟不令人信任也就罷了,但是...

弘德帝登基前一年便借由老皇帝的手,將自己那些心懷不軌的兄弟們挨個處理掉,只留下了當時還只是個8歲孩童的安王,這也就導致了,如果這件事不讓安王出面,便會引起朝堂上那些朝臣又一番安王是否失寵的傳聞。

弘德帝恨不得將當初登基時自己借由老皇帝下手處理掉的那些兄弟們通通復活過來,雖然這些兄弟要跟他搶皇位十分可恨,但是自己當初怎麽就沒想到留下個一兩個呢?好歹幫自家平安分擔點危險啊。

弘德帝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依依不舍地將楚安送上了馬車。

薛統領看著安王和聖上告別時那難得柔軟的表情,心中暗道安王還是個孩子,離開親人也確實不好受。

但隨即便看見安王一放下馬車簾,便直接坐到座位上,開始研究起匈奴那邊的草場適合養多少羊的問題。

薛統領:...果然還是那個心中只有養羊的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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