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現在問,已經晚了

幼兒園的逼事特別多,包括不限於做手工、找什麽破燈籠、帶小魚去觀察……

找魚的時候姜禾還想趁著下班去江裏釣,被許青給阻攔住,直接到市場買兩條金魚放礦泉水瓶子裏讓姐弟倆帶去,每天背著書包跑來跑去,養了不到一周兩條魚就接連死掉了,對此,姐弟倆一直覺得小魚是被冬瓜嚇死的。

春天過去一半,繼找二十種不同樹葉之後,又讓帶花,好在這些對於姜禾來說都是小事一樁——樹葉直接每束花薅一片下來就行,反正是葉子沒錯,花更不用說,姜禾提早就準備好,漂漂亮亮兩束花,讓姐弟倆帶去幼兒園掙足面子。

許青依然像個中年失業的無業遊民,每天抱著平板家裏坐坐,外面逛逛,到花店歇一會兒,總之看似很忙,又不是很忙的樣子——說閑吧,一直都有事做。

用他的話說,這是在學習,隨著年齡增長,學習能力逐漸下降,這樣下去不行的,吃的是網絡這口飯,被網絡拋棄,就真的廢了。

反正有花店這個生意在,廢了也可以過來開夫妻档,姜禾像勤勞的小蜜蜂,天天鼓搗一堆花花草草,偶爾偷看一下許青的那些平台更新。

許青時不時想念一下王子俊的輪椅,簡直和他太搭了,不過礙於世俗的眼光,還是老老實實靠雙腿走路。

在家裏泡著茶分析昨天的新聞聯播,外面響起敲門聲,許青以為是快遞,打開門卻是許文斌。

“小錦他們上學去了。”

“我知道,又不是周末。”許文斌進屋左右看看,那只討厭的貓也沒在。

許文斌一直不喜歡貓狗這些東西,一個是城市裏養這東西吃喝拉撒都麻煩,二是會掉毛,再一個來說,沒有人的壽命長,總有離開的那一天,還不如不養。

許青回身倒上杯茶,撓了撓頭,拿不準老頭子想做什麽,明明他都沒有出去惹事,也沒有亂花錢……呸,現在不比年輕時,都有倆娃了,要管也是姜禾先管。

南離北坎,居正用事,乾坤已老,退居西南西北,一般不管事了,這是萬物自然之道,要順從自然規律,沒啥理由再揪著他擡杠做UP的事——何況現在也沒怎麽做了。

“我媽呢?”許青隨口問,邊拿著電子筆在平板上寫寫畫畫,繼續整理自己的思路。

“打麻將去了。”

“您……也沒上班?”

“調休。”許文斌瞅他一眼,也沒坐下,在屋裏轉個身,打量著嵌入式墻櫃。書房被改造成了十安的臥室,一堆書搬出來放在客廳裏,倒也顯得自然,有一股書卷氣。

“過幾天要出差,現在整理那些東西,不用過去坐班。”

許文斌多加了一句解釋,反而讓許青把目光從平板上挪開,擡起頭看向老爺子。

這是太閑了所以過來?不科學……

瞧著許文斌踱步到鞋櫃那邊,把上面的草鞋拿起來打量,許青幹脆放下筆。

“這東西……還是原先那個?”許文斌問。

“原先哪個?”

“就很早之前……你說什麽劉備,不,哪一朝來著?”

“我那不是開玩笑嘛。”許青道。

父子倆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

“你等我算算。”

許文斌把鞋放一邊,低頭掐著手指開始數,“那時候是……一二三……得有十來年了吧?十年……”

“……”

許青揉了揉鼻子沒說話。

“一個破玩意,你把它留十來年,還養護這麽好——”許文斌側了側頭,話語沒繼續下去。

這就踏馬的離譜!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事,那天回去他才想起來這個被許青一直留著,從老房子帶到新家都舍不得丟的破爛玩意。

除非它真的是古董。

但這就更離譜了,誰家古董這麽不當回事,況且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任何行為都有其邏輯——如果沒有,只是沒有被發現,或者超出理解,比如精神病人的想法就很難被人理解。

許文斌越想越覺得腦子不夠用,處處都矛盾,唯一合理的猜測是最最離譜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才是有問題的那個。

因為許青這家夥看似做事隨意,但每次都有很明確的目的,只是其目的往往都是隱藏的,當發現他真正目的的時候,經常都是他已經達成或者結果已定。

“一個破破爛爛的草鞋,你搬家也帶著它,十來年沒扔沒壞,這事……有點怪。”許文斌重新拿著草鞋看,鞋上還破了一個洞,看大小是女人穿的,如果穿上的話大腳趾應該會露出來……

把草鞋和姜禾的形象重疊,換作以前那副呆呆的樣子,粗糙的手掌,三大碗的飯量,和許青在樓下走路帶風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