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3章 蘭溪之畔!(第2/2頁)

可是言一諾的到來,徹底打碎了這些學究們想要幫經世家一把的念頭。

他們此時只希望自己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千萬不要有禍事從天而降。

也不是他們就沒有一點文人風骨跟浩然氣。

只是,倘若他們為經世家仗義執言,因言獲罪,得罪了言一諾這一位信夫子,給自己跟所在的流派引來滔天大禍的話。

無人會說他們是錚錚鐵骨的浩然氣,只會說他們是不識時務而已。

能夠爬到他們這個位置的人,誰人沒有的弟子門生,誰人沒有家人親朋,誰敢冒險?

沒有一點眼力勁的人,又怎麽可能在這個看不見刀光劍影,卻往往身死道消,身敗名裂的上清學宮裏混到如今的位置?

曲水流觴文會由夫子來主持,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但少之又少。

大部分時間,都是由五位夫子委托一位德高望重的祭酒前來主持。

在智夫子呂德風下落不明的歲月裏,四位夫子往往是門下祭酒輪流主持,作為平衡。

能夠作為曲水流觴文會主持的祭酒也是感覺到家門有幸。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信夫子言一諾親自下場主持這一屆的曲水流觴文會。

雖不能說就壞了規矩,但至少告訴所有人,這一屆文會,不簡單。

而且很不簡單。

如果言一諾礙於自己夫子的身份,不出面主持,其他人也許還有幫助經世家斡旋得余地。

可如今,言一諾僅僅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無形的雷池,讓他們根本不敢上前哪怕一步,更不用說越過雷池一步了。

這些人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竟是被言一諾盡收眼底。

天人境強者與未入天人境的修煉者相比,就是天壤之別。

天上仙人,一念千萬,全知全能,也並不是虛妄之言。

言一諾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稍縱即逝,他緩緩說道:“今日按例並非是由我來主持曲水流觴文會,但我聽聞這一屆學宮秋闈裏面英才輩出,其中佼佼者也會參與這一期的曲水流觴文會……”

他緩緩擡起手來,衣袖之中飛出一把光潔如白玉的交椅,落在他身下,穩穩托住他的身體。

言一諾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學宮代有才人出,我不甚欣喜,便專程前來此次曲水流觴文會觀禮,看看那幾位在秋闈中鶴立雞群,卓然超群的年輕俊彥,究竟是見面不如聞名,華而不實的繡花枕頭,還是見面更勝聞名,當真可畏的後生。”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無分老祭酒還是新學子,都是打心底裏佩服言一諾的老謀深算。

隨著智夫子呂德風的回歸,五夫子之中權力的爭奪再起波瀾,言一諾若是親自下場主持文會,必然會給其他四位夫子落下把柄。

倘若以後有機會更進一步,成為聖人,今日這看似不起眼的癬疥之疾,極有可能就會斷送言一諾的成聖大道。

若是逞一時快意恩仇,反而斷送了自己的大道,那顯然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所以言一諾來到現場的理由是“觀禮”,而不是主持曲水流觴文會。

完美地將自己置身事外。

但他又在現場,依舊可以震懾所有膽敢破壞他計劃的人。

一箭雙雕,卻又可以將自己撇得一幹二凈。

言一諾設下的就是一個將經世家逼死的必死之局。

順便可能還可以提拔一下自己麾下的人。

到時候,秦楓自然就是那見面不如聞名的繡花枕頭,至於見面更勝聞名的人會是誰……

答案已呼之欲出了。

言一諾說完,一名坐在眾人當中一張椅子上的青年祭酒緩緩站起身來,徐徐走到蘭溪之畔,從衣袖之中抽出一卷被淡淡紫氣纏繞封鎖的卷軸,沉聲開口道:“在下上清學宮祭酒崔巍,受五位夫子所托,主持本次曲水流觴文會……”

他伸手解開卷軸封印的霎那,淡淡紫氣驟然化為璀璨清光,讓蘭溪之畔光明大放。

兩個大字如虬龍一齊從書卷之上,浮現而出,蜿蜒盤旋,最終就這樣懸停於蘭溪之上。

人群之中的法正驀地輕叫一聲:“不妙!”

孫山在看到那兩個字時,也是癱坐地上,用力拍著大腿,臉上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只見得那作為今日曲水流觴文會題目的兩個字不是別的字,正是之前法正等人最擔心得那兩個字——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