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五老爺鬧啊鬧,幾日幾夜不著家,府裏又要忙活著搬家的一眾繁雜瑣事,哪裏顧得上那莊子裏頭的七娘子,殷氏其實還算盡責,聽聞七娘子受了傷,想來定也趕不了路了,還親自跟老夫人商量來著,待七娘子在莊子養好了傷,到了明年春天天氣大好時便著人來接。

又是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傷的傷,日子又是如此之趕,一下子確實顧忌不了那麽多了,老夫人便也只能欣然允諾,後還派人給莊子送了些補品過去。

府裏越是重視衛臻二人,呂氏心裏頭便越發慌亂,她畢竟對衛臻母子行了如此惡行,哪裏能夠放虎歸山,恰逢此時,府中的主子派了人來商議,於是,呂氏與府裏某人密謀,對方替陳家謀到莊子的掌事權,在衛家離開元陵後,呂氏助其除掉衛臻母子,此事二人互利互惠,方能不漏痕跡的除掉敵人,又能互相謀到好處,可謂是一拍即合。

於是,在衛臻的印象中,有那麽一陣呂氏忽而性情大變,對衛臻母女忽然之間好了起來,非但不讓阮氏去打掃豬圈了,也不辱罵責罰衛臻了,竟然將她們母子二人請進了屋子裏好吃好喝的供養了起來,只好言安撫著,說是不日府中便要派人接她們回府了,為此,呂氏甚至還假模假樣的過來給阮氏道歉,說在莊子裏的這大半年之所以如此對待她們母子,乃是有人以性命相挾,她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彼時,衛臻母女欣喜欲狂,完全沉浸在回府的喜悅之中,哪裏還計較得了那麽多,只要能夠回府,甭說原諒呂氏,便是過去給對方磕三個頭都是十足樂意的,於是,母女二人就那般傻乎乎的等阿等,等阿等,一連著在屋子裏足不出戶的等了一個多月,就在第二場大雪降臨的前一晚,二人將東西收拾妥當了,人卻提前來了。

來的並非呂氏,也並非府裏的人,而是多日未見的陳閏土。

彼時,陳閏土一臉慌張,黑臉嚇得煞白了,鬼鬼祟祟的溜進了衛臻的屋子裏,急得語無倫次道:“快跟我走,有人明兒個要害你們!”

彼時,阮氏只伸手戳了戳陳潤土的腦門,笑眯眯道:“小土兒盡說些什麽瞎話,敢明兒個一早,府裏便要派人來接嬸子和安安回府了,哪個敢來害咱們,大晚上的,莫要說胡話了,小孩子說謊話可不好。”

說罷,想起了什麽,立馬四下瞅了一眼,忙要將陳閏土推出去,道:“你趕緊回去,莫要到這裏來了,一會兒叫你娘見了,定又要賞你一頓辣子炒肉了。”

所謂辣子炒肉,便是用那尖尖的竹條往屁股上,往大腿上抽,那種竹條與皮肉相連的滋味可謂是又辣又爽,故名為辣子炒肉。

陳閏土見阮氏不信,頓時急得差點就要跳起來,只一臉焦急道:“夫人,我對天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定是千真萬確,如若撤換,他日便遭五雷轟頂,不得好——”

那個死字被阮氏立馬伸手捂住,給堵了回去。

阮氏這才見陳閏土滿臉慌張,不似作假,心裏一緊,卻又覺得好似有些茫然,不知該不該信,只愣愣的問道:“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比黃金還真,哎呀,我實話跟你說了罷,我也是方才無意間聽到……聽到我娘跟那合盛綢緞莊子裏的徐大娘說悄悄話適才聽見的,如今徐大娘前腳剛走,趕明兒一早便會派人來捉你們走!不是府裏要派人來接你們,是……是有人要謀害你們的命,哎,你們怎麽就是不信我呢?”

陳閏土急得直跺腳,末了,立馬去看小衛臻,沖她焦急道:“我真的沒騙你們,你們要信我!”

於是,那晚夜裏,陳閏土領著莊子裏村子裏的一群小嘍啰接應,從豬圈那邊翻墻,將阮氏與衛臻送出了莊子,又偷摸從後山翻越,將阮氏與衛臻二人送出了陳家村。

余下逃往京城的路,陳閏土也不甚清楚,又怕莊子裏的人察覺,派人來追,未免功虧一簣,陳閏土只能將她們母子送到這裏,臨行前,陳潤土從脖子取下了一個牛角小哨掛在了衛臻的脖子上,這才咬咬牙,依依不舍的去了。

而衛臻受了傷,她們母子二人羸弱不堪,又不識路,還壓根走不動路,還怕夜裏遇到了壞人,便在山下的樹洞裏縮了一宿,好在她們母子二人算是幸運,後一早醒來叫早起起來撿獵物的老獵戶給撿了去,這才知道,原來她們二人在圍捕野獸的獵洞裏睡了一宿,彼時老獵戶還沒睡醒,眼神不好使,一大早沒瞧清,差點將她們二人當做獵物給了一箭。

因衛臻腳受了傷,老獵戶便替衛臻包紮好了,好巧不巧,那日老獵物正好要去一趟鎮上,便將衛臻母子一並帶了去,又給了幾個錢請了一輛騾子車將她們送到了元陵城城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