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只需向上走,不要向下看(第2/2頁)

他們下了車,韋夏和麗安娜想攙扶韋恩,他擺擺手,“我還沒到那個地步呢!”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拆了這裏,有些事物本就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用途,即使艦隊中心(北岸花園)的環境數倍舒適於花園,讓我選擇,我依然會選擇來這裏看球。”韋恩從不將北岸花園稱為“花園”。

他的心裏,花園只有一個,就是已經在1997年永久性地成為歷史名詞的波士頓花園。

韋恩帶著韋夏來到一家便利店的外面,指著便利店的門口說:“不會錯的!59年前,我就是坐在這裏親眼看著洪多偷了球!很快我像其他人一樣沖進場內,偷走了他的球!相信我,我見識過真正的壯麗!”

“我也見過。”韋恩偷哈夫利切克球的那一幕,韋夏在競技場裏看了許多次了。

韋恩點頭笑道:“不錯,你在2008年所做的,一點都不亞於洪多當年!”

“可惜那就是我生涯至今的最高光。”韋夏惆悵地說。

“Wish,別太貪心了,你偷的那個球直至今天還會出現在我和其他凱爾特人球迷的噩夢裏!”克裏斯蒂安不甘心地說。

舊址已經被拆除,拆遷隊很給力,韋恩無法在這裏找到任何關於花園的影跡了。

他們決定離開。

去哪?

波士頓公園

他們嚴格遵照醫囑,不讓韋恩做的事情一律禁止。

韋恩只能在公園裏散散步。

為避免被認出來,韋夏戴了個眼鏡。

“這裏可發生過不少教科書上的歷史呢,可惜與我無關,我只是沒地方去了。”一會兒,韋恩累了。

他們酒近找了家飲料店點了喝的和點心。

等待飲料店員把吃喝端上桌的時候,韋夏問了韋恩的病情。

他一直不問,不是不關心,而是不想知道答案。

他的樂觀,在折磨人的病痛面前是無力的。

“就那樣吧,這幾年我的身體一直很糟糕,就像不斷累積的壓力,它們快把我壓垮了。”韋恩說,“醫院想讓我接受一項實驗性的治療方案,如果成功,那還有幾年好活。”

韋夏試著問:“感覺怎麽樣?”

“怎麽說呢?”韋恩聳聳肩,“沒你想的那麽可怕,還不至於太難受。只要你能忍受一直不停地嘔吐,眼看著你的血管變黑,感覺你的骨頭像是要化掉……”

麗安娜想說點什麽,卻沒有說。

韋夏沉默的間隙,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拿過來了。

“請慢用。”

“我太想念這個了!”韋恩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果汁。

身為糖尿病患者,這東西就像警戒線,克裏斯蒂安只讓他喝1/3杯。

韋恩見韋夏不說話,好像被其他事情分心了,就開口問道:“菲利,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你們拿了71勝,真可惜,下次爭取破了公牛的紀錄。”

韋夏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拿出類似的專注度。”

“為什麽不能?”

“以前我不懂,現在慢慢明白了。追逐冠軍是一條看不著盡頭的路,每次連勝開始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們不會再輸球。每次連勝終止,我擔心我們再也無法贏球。這些腎上腺素帶來的錯覺,都被現實擊穿,但伴隨而來的壓力——球迷的期望、城市的期待、媒體的壓力、輿論……”韋夏望著公園的行人,“有時候我會喘不過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聽見韋夏所說,韋恩哈哈大笑,以此為掩護又多喝了一口果汁。

他將心頭的話娓娓道來:“孩子,這種想法我早就有了,若幹年後,你也會這樣認為的,人生就像一面山坡,當你越往上走,眼睛向著頂峰時,你會感到難以言喻的快感,而一旦到達峰頂,突然展現在你眼前的,卻是那可怕的下坡,是最終的歸宿——死亡。往上走時,你氣喘籲籲,走的緩慢,而往下走時則快如駿馬,想停也不能停下來。像你這樣的年齡,每個人都帶著壓力生活,心裏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即使這些憧憬很難實現。而一個人到了我這樣的年齡,就再無什麽希望了……等待我的是死亡的降臨。”

“不論前方有什麽,全力沖過去吧,趁著年輕有力,腿腳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