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宿敵

中立方普遍期待凱爾特人和活塞打滿七場,可凱爾特人一直都是支讓人掃興的球隊,他們不會滿足球迷。

活塞所以是活塞,就因為他們總會奉獻這麽一場球。

2比3,大廈將傾的時候,八方神佛不佑,壯士帶傷,可是對方大軍雪崩般壓境,還是會卓然而立,不帶感情色彩的灰著臉,扮一場反派的戲。

凱爾特人和活塞Game6的上半場,幾無可談。

這是典型的活塞第六場,40比37的半場得分,內線的集體失語,凱文·加內特自季後賽以來最窘困的兩節球。

然後是第三節。沒什麽緣由,雙方內線滿滿當當,外圍投籃就像搖骰子一樣,只有搖出正確的數字,才能命中,等於是在看幸運女神的臉色。

活塞面對著全盤繼承了他們的防守風格的凱爾特人,在沒有空擋,外圍轉移球和高位策應後繞掩護跳投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單節31分,足以讓人脫帽致敬。

雖然桑德斯長著一張不配進總決賽的臉——他那末梢帶卷的後腦發型活脫一個不正經的衣冠禽獸,但底特律每年總在東部決賽伺候著各路豪傑,讓去到總決賽的隊脫一層皮。

他們是刑吏、獄卒和傳達室老大爺,無論你是帶介紹信找門路,或者憑著一身橫肉明闖,還是帶著姑娘翻墻,總不那麽輕松。

也因為有了這個背水一戰的第三節,以及稍後的第四節,凱爾特人晉級的過程才算輝煌。

別人不敢說,但韋夏可以肯定,他的爺爺絕對不想再看這支凱爾特人打七場球。

觀眾要是連續三輪吼足七場,就像一個新郎要進三次洞房一樣,未免審美疲勞,激情耗盡。

而活塞大比分領先的第三節又讓凱爾特人不至於像砍一堆死肉一樣邁過去。庭審的犯人毫不掙紮,上來就供明內情簽字畫押。

第四節,活塞無休止的繞墻跟跑終於減速,凱爾特人也終於在翼側拉開了空間。皮爾斯能夠要到位,帕金斯的禁區翼側掩護能夠讓加內特得到切出的空擋,僅這兩點,凱爾特人進攻便活。

此後比盧普斯、漢密爾頓等人的遠射無非死纏爛打式的掙紮,以挽留奧本山打算提前退場的觀眾而已。

凱爾特人讓看戲的第三方掃興了,他們沒有再打出一輪搶七,而是在第六場結束戰鬥,送活塞回家,進入總決賽,時隔21年。

二十一年可以發生多少事?這段時間長過了邁克爾·喬丹極致輝煌的運動生涯,NBA歷史上最著名的常青樹卡裏姆·賈巴爾的整段生涯,湖人開辟王朝又迅速隕落又在短短三年內崛起——對比凱爾特人的漫長等待是何等巨大的反差——足夠讓凱爾特人先後死掉兩位被人認為會在90年代扛起綠軍旗幟的希望之星,讓80年代的史上第一前場三巨頭成為歷史,讓主教的雪茄永遠熄滅,讓那個刻印在金子般的80年代的印記,變得暗淡。

這一次相逢和湖人與凱爾特人上一次在總決賽上交手又類似的情致。

一支純粹的東部球隊,堅韌防守、頑固、秩序、撕咬和掙紮中生存的能力,打不死的第七場、經歷一連串艱難、低比分的意志勝利,對上一支典型的,一路像搖滾樂隊般展示引人入勝的技藝過關斬將的西部球隊,他們奔放、華麗、節奏、卓越的個人能力。

看看他們,你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句風靡80年代的NBA對外宣傳廣告詞:NBA實在是太棒了!

這就像湘北和陵南在縣大賽決賽上打一場決定全國賽門票的生死戰,亦正亦邪的兩支團隊進行最後的角逐,應該是他們,也理應是他們。

這兩隊的恩怨,是任何一位對NBA感興趣的人都必須去了解的過往。

因為黃綠對抗時期,正是NBA高速發展的鼎盛時期,最好的球星,最激烈的對抗,最有傳奇色彩的故事,都在裏面了。

還有些不得不提的小記錄。

這屆總決賽是1999年以來第一屆既沒有鯊魚,也沒有石佛的決賽。

就好像1990年的決賽是1980年之後第一屆沒有魔術師或者大鳥的決賽。

總決賽首戰,重返決賽的湖人第一次在客場開打。

BEAT LA

從韋夏進入花園起,他聽到有球迷重復地喊出這個口號。

“BEAT LA!”

就像是某種精神象征,喊出這個口號,說明他們的戰鬥已經打到了最後關頭。

開場前,韋夏尋找著傑裏·韋恩的座位。

因為醫生的吩咐,今年之前,韋恩已經連續好幾年不到現場看球,就連持有多年的季票都低價賤賣了。

凱爾特人爛成了那副德行,不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突然間他們就完成了重建。

就像某些球迷說的:我們有雷、保羅、KG,今年屬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