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朽者

各種各樣的演講拖了將近一個小時。

下半場開始後,韋夏繼續接手大量的進攻,湯姆·桑德斯賽前說如果他的助攻數超過5次就把他的屁股踢爛。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當真,為了確保哈夫利切克的屁股不被踢爛,他只能盡量不傳球。

長時間的演講讓手感溜走了。

下半場他瘋狂打鐵,一次次地幫約翰·哈夫利切克加固歷史打鐵王的交椅。

他們並不知道,哈夫利切克的紀錄等了近四十年才被那個叫科比的人打破。

由於勇敢者隊大比分落後,韋夏隨心所欲,下半場簡直成了個球權黑洞,任性地出手,竟打出31投13中的數據,算上罰球,全場砍下36分10籃板3助攻,帶領凱爾特人攻下122分大勝勇敢者。

比賽結束的刹那,波士頓花園進行賽後慶典。

韋夏沒能多在此地彌留,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不可控之力正在將他召回。

他留戀這裏的一切,但他知道他該離開了。

也許他打完了人生中唯一一場NBA比賽,但他很盡興,這就足夠了。

※※※

韋夏的房間裏,某個留著棕色長發的白人女子正在試圖喚醒熟睡的小兒子。她當然不會是其他人,正是韋明亮的妻子,韋夏的媽媽梅晨·戴森(Madchen Amick)。韋夏的媽媽名字可有來歷了,據說取自他外公非常喜歡的一位德國女明星。

梅晨沒想到韋夏會睡得那麽死,算算時間,他已經長睡十小時了,這實在不正常……她不由得加大力度。

梅晨以意大利炮般轟擊平安縣城的威力將韋夏從生平最美最長最讓他感到真實的夢境中蘇醒。

他看見了一個長得酷似年輕版簡·方達的女人,一想到他可能永遠無法再做一場和NBA有關的夢,他傷心地哭了。

“菲利,你做噩夢了嗎?”梅晨急忙問,“告訴媽媽,還是哪裏不舒服?難道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哪個孩子幹的?告訴媽媽……”

“沒有……我沒被人欺負……我也沒做噩夢……”事實恰恰相反……韋夏年紀輕輕就領悟到那些剛要在春夢裏幹正事卻被人吵醒的人有多麽難過了。

他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在夢裏已經把該做的就做完了,現在哭,只是想到回到現實中,他就又變成了那個159公分,不會投籃,每次進攻都要躲著對抗的膽小鬼。

梅晨見韋夏情緒低落,急忙去叫了韋明亮。

聽說韋夏哭了,韋明亮拿著畫筆和畫板,他總是這樣。如果有家裏的小孩哭個不停,他就用柔和的聲音威脅說再不停下就把他們哭得極難看的樣子畫下來分享給他們的同學。

此招極為靈驗。

尤其是他們正在15歲的花季,自尊心有時候出奇的強大,又離奇地脆弱。

“菲利克斯,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哭,否則我就開始畫了……”

“我做了一個夢……”韋夏噙著眼淚說,“我在夢裏無所不能,但一醒來,我又變成了我……”他試圖告訴父親他有多不甘心。

“菲利……”韋明亮坐在他的身邊,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淚水,“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都無法決定你的未來,上帝一定會做出最好的決定,你要相信這一點。”

韋夏傷心地說:“我怕我再也長不高了……”

“你一定會繼續長高的,相信我,烏雲背後有一條幸福線。”韋明亮的話語令韋夏瞳孔圓睜,他望著和藹可親的父親,只見他繼續說,“這可是21年前約翰·哈夫利切克在他的退役戰中親口對我說的!”

“哈?”

悲傷的色彩從韋夏的臉上消失了,他張著嘴,嘴角微微能看得見笑容,他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他無法理解那場夢和現實的聯系,他不知道為何他說的那句話會從父親的口中說出。

“這可是21年前約翰·哈夫利切克在他的退役戰中親口對我說的!”

那個胖子……

是爸爸?

看見韋夏破涕為笑,韋明亮高興地說:“這就對了,要微笑面對生活,快點起床,媽媽準備了最好的早餐!”

“嗯……”

韋明亮走後,韋夏望著他的背影,嘀咕道:“那不是夢?”

韋夏錯愕地靠著床頭,試圖從頭到尾回憶那場夢,把事情梳理清楚。當他開始回想,突然感到渾身被一種力量充滿,牽引著他的靈魂探索內心深處。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無奈與擔憂,對NBA的渴望和變得更強的向往與對籃球的熱愛匯聚一處。

夢中的景象不斷地閃過他的腦海,什麽樣的夢可以被如此清楚地記住?不,那不是夢,那不是夢!他的手隨著身體一陣顫抖,那些由他親手締造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眾人的稱贊讓他好像再次回到那個世界裏——風暴從未像此刻般,席卷了15歲少年的心靈,一種不屬於他的力量與天賦,一種難以解釋的魔力,就匯聚在這個天賦爆發的瞬間,讓少年的體內閃耀著瞬間的光芒和奪目的焰火,直抵群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