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夢

“……那天上午,就趕緊去請了個先生回來。先生也講,可能是常孝他屋裏老人死得比較兇,沖撞到了。”

堂屋邊,魯弘正捧著紙杯,再深吸了口氣,繼續說著,

“……把先生請回來,那天下午,那先生在村子裏做了場法事。”

“……做了法事過後,那天晚上,倒是安生了,像是被法事給壓住了,一整晚上,都沒再怎麽聽著村子裏有狗叫,第二天早上,也沒再聽著講,說哪戶人家屋裏再出什麽事情。”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松了口氣,想著這件事情應該就這麽過去了,哪知道……”

手裏捧著的紙杯愈加攥緊,茶水升騰著的熱氣後,魯弘正臉上再浮現出些恐懼神色,

“……哪知道……哪知道……”

“……就隔了一天晚上,就安生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晚上,村子裏的狗就都又叫了起來,就跟先前一樣,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不停的叫,叫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村子裏人都起了個大早,一大早就都在問,昨晚上哪戶人家屋裏,是不是又出什麽事情,問了圈,也沒聽到說哪家屋裏的雞鴨或者什麽畜生死了……村裏人還想著是不是這事情沒那麽兇了,那先生做得法事還是給壓住了些……結果……”

“……那天早上,我也起了個早,從村子裏轉了圈,聽著村子裏像是沒什麽事情,再回來的時候,恰好就遇到常孝他媳婦從屋裏出來,端著盆衣服準備去溝邊洗……我打了聲招呼,一看,就看到常孝他媳婦額頭上青了一塊,起了個很大的包……

……那晚上,不是村子裏沒出事情,是開始往人身上蔓延了,圈裏的雞鴨是沒什麽事情了,但人開始出事了……”

“……整個村裏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那天,又趕緊去請了之前那先生,讓那先生再做了場法事……”

“……但是不管用了,一點作用都沒有了……到那天晚上,入夜沒多久,村子裏的狗就開始叫個不停了,村裏人家屋後,屋邊上,圈裏的雞鴨也跟著叫個不停……到第二天早上,村子裏就有人講,村子裏有戶人家,昨夜裏又有雞鴨死了,就像是先前一樣,一只只就那麽死在圈裏……”

臉上帶著恐懼,攥緊著手裏的紙杯,魯弘正說著話,停頓了下,

“……呼……”

“……也不知道是沖撞到了什麽,還是招惹到了什麽……村子裏都在講,是常孝他父親死得不安生,在作怪……”

“……我去找了常孝他屋裏,想問問,是不是這老人有什麽心願還未了,還是怎麽……要真是沖撞到了,村子裏犯忌諱了啊,村子裏人看想想辦法,還是得把這事情給解決了。”

長呼了口氣,魯弘正出聲再說著,漸止住了聲,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站著的那男人。

那男人再擡起了頭,先是看了看魯弘正,再看了看廉歌,

“……魯村長來找我那天,頭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那男人再沉默了下,出聲繼續著魯弘正的話說著,

“……我夢到了我爸。”

“……我爸站在墳前,身後是那座墳包。腰彎得很厲害,臉上很難受……他跟我說,家裏住得很難受,他只能出來轉轉……還說,他喜歡熱鬧,好久都沒看到村裏人了,想熱鬧,熱鬧……”

說著話,男人止住了聲,再低下頭,沉默下來。

“……我去找常孝,常孝跟我說了這件事兒。我想著,這意思是不是當初下葬的時候,選的墳,位置不對。另外,那老人死得也有些兇,葬禮的時候,也沒什麽人去,是不是冷清了,有些怪罪村子裏……”

旁邊,魯弘正接過話,轉回頭,再出聲接過話,繼續說道,

“……我和常孝,還有村子裏的人一商量,就再去請了另外個先生回來,給常孝他父親遷了墳,再大做了場法事,村子裏人都去常孝他屋裏吃了頓,熱鬧了下……想著,把老人的這心願給了了,免得這村子裏再出什麽事情……”

“……哪知道,遷了墳,再做了法事過後,村子裏卻還是沒安生,越來越邪門,越來越不對勁了……先是那天晚上,村裏的狗叫個不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村裏一說,又有人家屋裏的雞鴨死了……而且,村裏人有戶人家屋裏,徐家屋裏的個小娃娃眼睛那晚上過後,突然就看不到了,什麽都看不到了……”

“……這下,村子裏更人心惶惶,有些村裏人幹脆都往村子外去了……一整天,村子裏人都沒心思做什麽事情,都在說這件事兒,都害怕害到自己身上來……可是村子裏又實在是沒辦法了……硬生生又熬了一天……到昨晚的時候,剛入夜沒多久,狗叫開始叫了。村裏人都害怕,都關了門,都躲在屋裏。狗就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