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古怪

趙太保夫人回府。

長媳趙魏氏迎她,見她滿面笑容,不由也笑了起來:“您主動登門去,還能聊得這麽高興的,真不多。”

趙太保夫人哈哈大笑。

其中原因,倒不是她和定安侯夫人有多麽投緣,而是,說話時的立場不同。

以往,因著自家老頭子在禦前說得上話,與其他老姐妹相處時,多多少少的,別人會有幫扶一把的試探。

今兒卻是反著,是她替老頭子當說客,要說服侯夫人搭把手。

再者,定安侯夫人十分擅長溝通,幾個話題的引入、牽出,毫不突兀。

侯夫人有這樣的能力,又真心實意與自家說話,趙太保夫人自然就覺得交談甚歡。

見人說話,當真是一門學問。

趙太保夫人自認修行不錯,卻也對侯夫人佩服極了。

當然,最讓人高興的是溫慧。

“我原也聽人提過,只當是小孩兒耍玩,有趣是有趣,卻沒當一回事,”趙太保夫人一面往裏走,一面與趙魏氏道,“今天一了解,不得了,從想法到手藝,不輸那些成衣鋪子。能把閨中消遣玩意兒做出門道來,侯府的姑娘,很有意思。”

“您說的是,”趙魏氏彎著眼直笑,“從長輩來看,全是消遣,但多少好的點子,都是從消遣裏得出來的。我聽您這麽說,也生出興趣來了。”

“子昀不是與侯府公子切磋學問嘛,”趙太保夫人道,“下次有機會,也請他家妹妹們一塊來,我挺喜歡那兩個姑娘的。”

趙太保夫人是真的覺得她們有意思。

沒有那麽板正,全是活潑勁兒,跟她們說會兒話,整個人都跟著輕松起來。

也難怪定安侯夫人在起起落落後,情緒上還挺好。

家裏有這幾個活寶,可比什麽長生藥都好使。

趙太保夫人在兒媳跟前誇過了,待趙太保回府,又誇了一通。

趙太保失笑搖頭:“我見你歡欣,還當是與侯夫人順利談妥了,哪知道你在樂呵人家孫女。”

“我聽侯夫人意思,倒也不是回絕,”趙太保夫人道,“只是突然聽我提起來,多少得考量考量,畢竟是這麽大的事兒。”

趙太保深以為然。

確實得深思熟慮。

四公子那兒亦是如此,他前些天勸了一回,明兒再勸勸,不說讓四公子答應,起碼,能摸清楚四公子的想法。

“皇上給我出了個難題啊!”趙太保嘆道。

當然,他領朝廷俸祿,本就是替皇上解難題的。

真要是簡簡單單的事兒,底下官員按部就班能完成的,又何須他來做。

三公之位,不是那麽好坐的。

另一廂,桂老夫人的確是深思又深思。

若是在猜到內情之前,桂老夫人不希望四公子記在嫡母名下。

皇子妃名下的親王,待遇比不知道哪位娘娘生的親王,高了一大截嗎?

並沒有。

倒是風險大了無數倍。

沒有好處、只有壞處的事兒,誰做誰傻。

可現在,狀況不一樣了。

那位皇子妃,本就是四公子的親生母親,且皇上有意讓四公子承繼大統。

親王和君王,這其中的好處,多得去了。

桂老夫人萬般樂意促成此事,只是其中彎彎繞繞的各種關卡,看來還得一一敲開、打通。

思及此處,桂老夫人讓青珠備好紙筆,寫了一張字條。

她不放心讓人轉述,也沒打算讓人送一趟大豐街,就等著黑檀兒來喝魚湯,讓溫慧把裝著字條的小竹節系在黑貓的脖子上。

見黑檀兒天天爪子,躍出了高墻,桂老夫人撫掌一笑。

萬無一失。

這世上,就沒有比黑檀兒更靠得住的信使了。

不久後,溫宴從黑檀兒的脖子上解下了竹節。

紙條就這麽寬、這麽長,寫不下多少內容,就提了個大致狀況。

霍以驍從外頭進來,見這模樣,不由笑出了聲:“還有哪個把黑檀兒當作了信使?”

“祖母,”溫宴答完,又補了一句,“與時俱進。”

說起來,桂老夫人一年裏也難得親自提筆寫幾個字了,上了年紀,眼神不及從前,有書信往來,多是讓曹氏經手。

溫宴看老夫人的字,一時之間還覺得挺陌生的。

“祖母說,太保夫人今兒登門了,”溫宴把紙條遞給霍以驍,“就是先前猜過的,不止是趙太保當說客,他還想請幫手。”

霍以驍的眉頭微微一蹙,問:“梅莊那兒再盯得緊些。”

溫宴應下。

翌日。

晨起時,風就比前些天大,裹著一層涼意。

霍以驍在宮門前遇上了朱茂。

朱茂捂著唇,輕輕咳嗽,一開口,嗓子都有些啞:“好像夜裏著涼了。”

霍以驍不鹹不淡地應付了一句“殿下注意身體”,就不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