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我來尋貓的

方啟川也笑。

他當然自認聰明,但能直接點出朱鈺的意思,全靠四公子先給他透了底。

四公子說,朱鈺似乎很在意他在查的事情。

甚至是,在意得讓人很是意外。

四公子讓他找機會從朱鈺或者柳宗全這兒挖些線索,看看到底是哪一環引起了朱鈺的關注。

方啟川得令了。

他正愁怎麽與朱鈺開口,朱鈺就先尋了他,倒是省了他的勁兒。

這麽看來,四殿下也是個“敞亮”人。

他敞亮,四殿下敞亮,這間屋子也挺亮的,唯有外頭黑沉沉的。

方啟川抿唇,敞亮些多好,讓他知道這到底是哪兒,下回他就自己來了,也省的被罩住雙眼、跟個瞎子一樣被人扶到東又引到西。

想歸想,他當然也不會與朱鈺提。

思路轉了一圈,方啟川道:“殿下,下官肯定竭力而為。只是四公子那人,不好套話,下官可能需要些時間。”

“方大人如此沒有信心?”朱鈺反問。

方啟川笑道:“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也許是他的自知之明取信了朱鈺,朱鈺沒有生氣,只是道:“盡快吧。”

方啟川應了:“四公子做事,冷不丁就來個狠的,就像這回一樣,四公子夫人突然就告到公主頭上去了,叫人措手不及。殿下說得是,是得快些,誰知道李侍郎幫著他又查了些什麽。”

朱鈺神色不虞。

他對方啟川的說法深以為然。

霍以驍就是這樣,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極狠。

好比在戶部時,他和朱桓突然一份折子遞進禦書房,指出太常寺的開支有問題,但在那之前,他們肯定是先掌握了蛛絲馬跡、再層層調查、得人指點,最後,來才沉重一擊。

等那一擊劈下來的時候,就遲了。

方啟川觀察著朱鈺的神情,試探著問:“殿下關心此事,是何原因?下官恐沒有機會反復套話,套得多了,四公子反而起疑。”

朱鈺下意識要答,話出口前,還是忍住了,只道:“狄察跟著沈家做事,沈家現在夠頭痛的了,再添一樁舊案,火上澆油。長公主不在京裏,我們都得防備些,不然,她一回來,就全是爛攤子。”

方啟川的喉頭滾了滾,心說,現在就已經是爛攤子了。

他還想再問,又怕打草驚蛇,便幹脆閉嘴。

等他從四公子那裏“問”出來了,回稟四殿下時,再通過觀察反應,來判斷四殿下對哪一點最是在意。

這廂,方啟川重新蒙上眼睛,原路被送回。

那一廂,霍以驍和溫宴正在書房裏聽李三揭說他的發現。

為了溝通方便,書案上攤了一張朝廷的疆域地圖。

“一般來說,通過京城往北境送的物資,主要走這三條路線,”李三揭一面指、一面道,“這兩條是完整的陸路,這一條則是水運轉陸路。”

走哪一條,則需要根據運送的物資種類、數量和當時的氣候再來調整。

“瑞雍九年,除了兵部那批棉衣武器,工部另有一批材料北運,是從嶺南調運的大批原木、石料,用以加固北境夾口關,”李三揭道,“他們在走的這條路。”

霍以驍眉頭微蹙:“這條路?當時水路凍上了?”

李三揭搖了搖頭:“我查過,那一年河道凍得晚,整體比運輸時晚了半個月。”

溫宴亦想到了,和霍以驍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次運輸,原本不該從全走陸路推進的,尤其是有那麽大批量的原木與石料,更該盡量選擇水路,把負擔交給船舶,而不是由腳夫們承擔。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當時擔心過結冰狀況,怕船到一半就上不去了,幹脆早早換了,減少風險。

李三揭又道:“當時地方上報上來的開支略有些大,北方冬季早,行程難免耽擱,腳夫們的體力損耗更大,補給上更麻煩。”

李大人查得細,說得也細。

彼時各州府的交接人手,他列個名冊,一一念了。

又說嶺南那批原木與石料,出自哪個地方,朝廷每年征收多少,分別送往何處。

但凡他覺得重要的,全記下來了。

商談過後,隱雷送了李三揭離開。

溫宴給霍以驍添了盞茶,自己也喝了兩口。

不得不說,還是有些雲裏霧裏。

眼下已知的線索堆在一塊,卻全是碎片,想把它們拼起來,一時之間,又有些無從下手。

他們暫時沒有捏到最核心的點。

溫宴從前世記憶裏翻找了一圈,也想不起來朱鈺與北境運輸有什麽關系。

“朱鈺從中抽了好處錢?”溫宴假設著,“原木、石料以次充好?”

正思考著,隱雷又返回來了。

他身後跟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