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抓貓

傍晚時分,溫宴在地窖裏,重新備了一些酒。

黑檀兒趴在院子的石桌上,打了個哈欠。

霍以驍翻墻進來,經過它邊上,伸手揉了揉它的脖子。

許是他手法也不錯,黑檀兒沒有躲,只咕嚕了兩聲。

溫宴從地窖裏上來,還沒有走到石桌上,黑檀兒突然起身,邁著腿就跑開了。

“你惹到它了?”霍以驍好奇地問溫宴。

“它前兩天被二殿下府裏的酒味熏香味給沖著了,這兩天聞到酒味就逃,”溫宴擡起兩條胳膊,湊到鼻子間嗅了嗅,“我覺得酒味不大啊。”

霍以驍挑了挑眉。

待聽溫宴說了黑檀兒的慘痛經歷,霍以驍支著腮幫子,朗笑出聲。

黑檀兒很不滿意他笑,站在樹上沖他齜牙咧嘴。

霍以驍笑得越加愉悅。

光逗開心這一點,黑檀兒就比什麽都強。

他那些魚真沒有白送。

比朝堂宮中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讓人舒心多了。

黑檀兒見他越笑越厲害,縱身從樹上躍下,爪子往他的衣服下擺上撕拉了一下,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轉頭就走。

溫宴蹲下身,看了一眼霍以驍的衣擺。

邊緣的繡線讓黑檀兒抓裂了。

“還行,”溫宴起身,道,“它手下留情了。”

霍以驍下意識想問,不手下留情的是什麽樣,突然就想起柒大人那身破布條。

行了,不用問了。

黑檀兒應是去朱晟府上了,溫宴低聲與霍以驍說它的進展。

在勉強分清楚這個美人那個美人之後,黑檀兒總算沒有再被熏得頭暈過。

朱晟改了脾性,夜裏不再酗酒了。

“恢復了以前每日進宮時的作息,”溫宴道,“生活還算規矩,多數時間待在書房裏,夜裏即便吃酒,也是小酌。”

霍以驍訝異,這和朱晟的性格不太相符,前些日子那般醉生夢死,才像是朱晟會做的事情。

“這對他,未必是好事。”霍以驍道。

溫宴明白霍以驍的意思。

若朱晟自暴自棄,整天飲酒作樂,一把刀子自己把自己弄銹了、滿是豁口,那誰都不會理會他,就扔在一旁。

可他現在這樣,一副時刻準備著翻身的樣子,會讓使刀子的人忌憚。

畢竟,這是一把雙刃。

朱晟再蠢,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而密道的真正“主人”,定然也不願意朱晟把自己的底都泄幹凈。

溫宴道:“黑檀兒見過齊美人出入二殿下書房,但具體說些什麽,它沒有聽見過。”

朱晟的書房外頭會有親隨、小廝守著,白天時候,黑檀兒不好靠近,因為它太黑了。

而經過滄浪莊那一晚,朱晟必定聽說過,有一只黑貓打架又兇又狠,通體黑色的貓兒若出現在書房周圍,往後別說是白天了,連夜裏怕是都不好盯梢了。

因此,黑檀兒只在掌燈之後溜進去。

“先盯著吧。”霍以驍道。

說完,他下地窖取了一壇酒,和溫宴先後翻出院子,去了不遠處的一家酒肆,入雅間慢條斯理用晚飯。

溫酒、布菜。

溫宴依舊熟練。

端著酒盞時,霍以驍想,也許溫宴真的夢到過什麽。

他記得,他第一回 踏上花船,溫宴準備的一桌子的菜就很對他的胃口。

不是宮裏人簡單知道的他忌口什麽,而是更細致地,清楚他偏好什麽,哪怕他以前在京裏時從來沒有表現過。

他那時候就覺得,溫宴很“會”布菜,她像是習慣了伺候人用飯,分明以她的身份,是無需學這些的。

現在想來,小狐狸伺候順手了的那個人,原來是他?

這麽一想,霍以驍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不行,不能給溫宴的思路給帶跑了。

小狐狸編故事把她自己編得神神叨叨、深以為然,他若也被誆在裏頭……

他把酒盞放在了桌上,下一瞬,那雙白皙的手提起酒壺給他添了八分滿,而後,手的主人又繼續吃自己的,一切都很自然、從容。

不緊不慢。

霍以驍的喉頭滾了滾。

他琢磨著想跟溫宴說什麽,忽然間,一個影子落在身後的窗戶外,他本能地就是一個側身,擡腳把溫宴連人帶椅子也踢出了一段。

窗戶臨街,緊緊閉著,他這才看清了那影子的模樣,還伴著一聲熟悉的貓叫。

溫宴沒有被黑檀兒驚著,而是被自己的突然移動而唬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定下心來。

然後,心微微一痛。

習武之人自然敏銳,但霍以驍下意識地閃避,可想而知,他吃過虧。

不等溫宴細想,被霍以驍放進來的黑檀兒就在她面前喵呼了一通。

溫宴趕忙起身,道:“齊美人好像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