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誰要信這種東西

方文業哭喪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欠了他銀子……”

方文世道:“年節裏,賭了幾把,結果中了莊家的套,輸了不少銀子,柒大人給墊了一些……”

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顛三倒四地說了一會兒,眾人總算是把事情聽明白了。

畢之安見多識廣,一聽就知道,這就是個局。

那位柒大人,擺明了就是要算計方家兄弟,從引他們進賭場,到欠下重金,再到以解圍者的身份登場,捏住了這兩人的軟肋,一環接一環。

只是不確定,對方從最開始就是沖著霍以暄去的,還是先把方家兄弟控住,以後哪裏能用就往哪裏搬。

方家兄弟的嘴巴裏,再也問不出新東西了。

徐其則先醒了過來,得知昨天狀況,亦是一臉震驚。

徐其潤情緒激動,在把徐其則罵個狗血淋頭和謝天謝地兄長沒出事之間,來回反復。

徐其則左耳進、右耳出,與霍以驍道:“是我處事不周,被人利用,險些害了霍以暄。”

霍以驍知他是被牽連,並無任何歹意,自不會胡亂算賬。

再者,能把人救下,徐其潤立了大功。

徐其則說了些柒大人的事情。

他知道的也不多。

作為滄浪莊的常客,柒大人以東家的身份敬過酒,幾次下來,也算熟悉了。

前天,柒大人尋到他,說是有人想結識霍以暄,請他出面引薦。

徐其則和霍以暄算是能說上幾句場面話的交情,但吃酒不嫌人多,他便應下去請,霍以暄答應了赴約。

開席時,只他們和方家兄弟到了。

柒大人來賠罪,說另一方人半道上耽擱了,他代為賠禮。

賠的是酒,幾盞過後,徐其則就不知情了。

徐其則一面說,一面心裏直打鼓。

霍以暄若真出了狀況,方家兄弟作為被“逼”動手的人,肯定不會說實話。

而他,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大醉而心生質疑。

更要命的是,那淚痣男以此來要挾他做這做那……

到時候,告知霍家,不妥當,不告知,更不妥當。

因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在霍以驍以及霍家跟前,自證清白。

真正是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此次能夠脫險,真的是萬幸了。

之後,霍以暄也醒了。

霍以驍跟他原原本本講了昨夜歷險。

“你是說,我差點叫人給下毒了?”霍以暄盤腿坐在床上,“你來救我,溫姑娘也來了,她的貓還特別英勇,若不然,我今兒就已經涼透了。”

霍以驍道:“沒錯。”

霍以暄摸了摸腦袋,他感覺自己沒有睡醒,這聽起來,這麽這麽天馬行空呢……

但他知道是真的。

他所在的地方很是陌生,季太醫來給他診了脈,他似乎聽見了畢之安和溫子甫說話的聲音。

這些都在告訴他,他昨夜遇險了。

“暄仔,”霍以驍嘆了一聲,“長點心。”

霍以暄看著霍以驍,嘴上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他清楚,霍以驍也清楚,那什麽柒大人,目的根本不是霍以暄。

對方是沖著霍以驍去的。

也許是和霍家有仇,也許是霍太妃與霍家擋道,也許是某一位殿下尋事。

可他們現在,無法斷定對方身份。

把整個滄浪莊挖了燒了,也沒有用。

那些打手,就是小嘍啰,能知道些什麽。

畢之安審了,一個個的,只曉得柒大人是自己的東家,他們是聽命行事。

昨兒柒大人交代了,不管這樓裏發生了什麽,都不許過來。

因此,雖然看到了煙火上天,他們也猶猶豫豫著,留在樓裏的人,等聽到樓上打得不可開交之後,才上去幫忙的。

要是一早就安排好了,他們不至於赤手空拳,就舉著個火把沖過來。

那一胖一瘦兩打手,瘦子眼睛瞎了,胖子腦袋上一窟窿,兩個人都只剩了半條命,抵死不吐露消息,被畢之安扔進大牢裏,等著之後繼續審問。

順天府又查了滄浪莊的地契。

從契書上看,主家姓陳,是個關中商人,五年前買下了這塊地,他接手時,莊子就已經初具規模。

上一任的主人是他的同鄉,上了年紀,返回關中養老,這莊子就轉了手。

而這位陳姓商人,聽說是一直在外做生意,沒有人知道他和柒大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案子就此陷入僵局。

畢之安只能先整案卷。

溫子甫暗悄悄與他商量,溫宴在場的消息肯定無法刪去,但是不是能少提幾句,一閨中姑娘,策馬揮幾子、橫沖直撞,這傳開去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畢之安哭笑不得,把案卷送到了禦書房。

這麽大的事兒,皇上天一亮就收到了消息,以至於一整個上午,陰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