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擔心

溫宴走過去,蹲下來觀察霍以暄和徐其則。

兩人睡得很沉,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溫宴掃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方家兄弟,那兩人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想哭又哭不出來,很是狼狽。

霍以驍在溫宴身邊蹲下,低聲道:“我們上去的時候,那長淚痣的在逼姓方的下毒,不知道是要毒暄仔還是惠康伯世子。”

溫宴抿唇。

下毒。

十之八九,毒的是霍以暄吧。

雖然比前世早了半年,但差不多一樣的主賓客,想來今日之事,也許與前世是一樣的。

霍以暄並非是醉酒後急病而亡,他是中毒。

好在,這次及時趕到。

不過,對方用的到底是什麽毒?

霍以暄前世病故,有大夫看診開方子,一直說的是病,從未有人質疑是毒。

而霍以驍的作息無序,溫宴猜測是有毒下在茶葉裏,但那麽多的太醫也沒有一人提出過懷疑。

世間之大,大抵又是什麽不易察覺的東西的吧。

就好比前世霍以驍中過的寒食散。

那本身就是治療寒症的藥方。

只是霍以驍並無寒症,突然吃了那東西,生生成了毒藥。

“大公子和世子這樣都沒有醒,應是酒裏已經下了些迷藥了,”溫宴斟酌著道,“最好是請個見多識廣的太醫,仔細辨一辨,否則貿然灌解酒藥下去,藥性相沖,損傷身體。尤其是,特別像酒後受風著涼的那種。”

霍以驍挑眉。

他確定溫宴知道什麽,不過溫宴不會說,這裏也不適合問。

霍以驍按下疑惑,找徐其潤商量了兩句。

徐其潤亦是驚魂初定。

他今晚上就是給霍以驍帶個路,卻碰上了兄長遇險,眼下眾人都能平安,可以說是運氣極佳。

騰地方安置,請太醫分辨,對他來說都是小事,他趕緊讓人準備。

交代下去了,徐其潤道:“那主謀跑了,我準備帶人把這莊子徹底查一查,四公子如何安排?”

霍以驍轉頭看了下溫宴。

溫宴抱著黑檀兒,一人一貓,正嘀嘀咕咕說著什麽。

“你先查,”霍以驍與徐其潤道,“我還有事,等下再過來。”

徐其潤一怔,剛要說這時候還能有什麽事兒比抓人更重要,余光瞥見溫宴,他心領神會。

他們這裏搜查,三四更天搜完都算快的,弄不好要搜到天亮去。

溫宴一個姑娘家,一整宿不回去,很不妥當。

雖然現在這麽染了半身血的樣子,也十分的不妥當。

“那這裏就交給我了。”徐其潤道。

徐其則和霍以暄被送到了京衛指揮使司的衙門,隱雷安排了人回去給霍懷定報信,險些被人下毒這麽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隱瞞。

方家兄弟也被扔進了衙門,等著徐其潤回去問話。

受傷的車把式也被挪去看大夫。

一地的打手,斷氣了的就地收斂,活著的全綁起來。

隱雷重新套好了馬車,請溫宴上車。

溫宴剛坐下,霍以驍也跟著上來了。

車廂裏,兩人一貓,具是一身的血腥味。

黑檀兒看起來很焦躁,來回踱步。

霍以驍沒有見過這樣的黑檀兒,問溫宴道:“它怎麽回事?”

溫宴答道:“它嫌血黏糊,又臭,連舔都不想舔。”

霍以驍:“……”

黑檀兒脾氣還挺大。

也是,能殺進殺出的貓,脾氣大些又算得了什麽。

光是救了徐其則,惠康伯明天起能一天一籮筐的魚給這貓兒上貢。

“你不嫌?”霍以驍問。

溫宴撇了撇嘴,她嫌棄極了。

霍以驍失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挺能幹,沒有練過功夫,胳膊也算有些勁兒。”

拿著幾子一下接一下捶人的樣子,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溫宴莞爾:“能翻墻,胳膊和腿怎麽也得有力氣才好,不過是仗著有匹馬,他們又沒有兵器,占了便宜。”

霍以驍深以為然:“確實是三腳貓。”

黑檀兒齜著牙“喵”了一聲。

溫宴沖它眨了眨眼睛:“你是四腳貓。”

黑檀兒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馬車進了燕子胡同。

霍以驍叫住了準備下車的溫宴,道:“回去之後,好好梳洗一番,點上安眠香,就睡吧。”

溫宴轉過身來,湊到霍以驍跟前,道:“驍爺這是擔心我?”

霍以驍道:“你還用得著人擔心?”

“用得著!”溫宴的肩膀垂了下來,委委屈屈地,“我其實可害怕了,以前都沒有打過架,還是這種打不過就要命的架,我現在都怕。”

霍以驍:“……”

說得跟真的一樣,剛這一路上壓根沒看出一點兒怕來。

只是,真的會有人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