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閑著也是閑著

已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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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雅間裏,坐在首座上的人靠著椅背,端著酒盞搖頭晃腦。

“沒點兒意思,”他嘀咕了一聲,“很沒有意思!朱晟那家夥不在,太沒勁兒了。”

下首,有一人附和道:“您說得是,上午,習淵殿裏講解文章,下午,校場上練習射術,別說您了,我都差點兒打瞌睡。”

“我怎麽就打瞌睡了?”首座之人道,“朱晟得老實些日子了,十天半月到不了習淵殿……”

他得有半個月沒有樂子。

煩!

把酒盞扔在桌上,他道:“先前讓你們去江南打聽,打聽出來什麽了?”

一小廝上前,低聲稟道:“那阮執殺妻的案子……”

來龍去脈,講得七七八八。

首座之人聽得不住挑眉。

死刑需三司核準,案卷自然送到了京中。

只是那上頭不會寫霍以驍去了阮家院子,也沒有具體寫明起因是阮、溫兩家的和離,只寫了知府阮執沖動殺妻。

“有意思,”他撫掌道,“阮執那個兒子,阮孟騁是吧?被定安侯府意義和離的前姑爺,他現在在哪兒,等著給阮執送終嗎?”

小廝道:“去江南的人沒有找到阮孟騁的下落,聽說早早就離開臨安城了。”

“嘖!”他不滿道,“這人本可以用一用,你們把人翻出來。”

見小廝遲疑,他又問:“什麽事兒,直接說。”

“有一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小廝斟酌著道,“在我們的人去臨安之前,也有外鄉人去打聽事情了,京城口音,可能是二殿下的人。”

“哦?”首座之人想了想,道,“那十有八九是被朱晟給截胡了,行吧,他這麽積極,那就給他了。反正他現在閑著也是閑著,我指著他給我多折騰些樂子呢!”

被稱作很閑的朱晟,此刻正在府中發脾氣。

親隨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

朱晟砸了個筆架,這才冷聲問道:“他答應了沒有?”

親隨心裏直叫苦。

昨兒說的還是三天內,現在才過了一天……

“還在考慮……”親隨答道。

朱晟嗤了一聲:“他有什麽好考慮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腳步聲從外頭傳來,而後,有人在門外站定。

“殿下。”

聲音婉轉如黃鸝,柔得人骨頭都酥了。

朱晟臉上的戾氣散了些,示意親隨開門。

外頭的是齊美人,她沖朱晟甜甜一笑。

朱晟招了招手。

齊美人蓮步上前,被朱晟一把扣住了纖細的腰肢,她嬌嬌驚呼一聲。

親隨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半夜時,京城落了一場大雨。

霍以驍被雨聲吵醒,他披著外衣起身,走到了博古架旁。

他日常使用的茶葉罐子就放在這裏。

桌下竹篾裏攏著一桶熱水,夜裏他歇下之前才放起來的,這會兒還很熱。

霍以驍夜視好,沒有點油燈,不疾不徐地從茶罐裏取出一小戳茶葉沖泡。

熟悉的茶香冒了出來。

也許是心中存了質疑,只覺得這味道熟悉之中還透了些許陌生。

霍以驍晃著茶壺,把味道泡出來後,茶水倒入了臉盆裏,然後,泡第二道。

他飲茶,一般五道,此刻浪費起來,也絲毫不含糊,五道水攢在臉盆裏,推開後窗,一塊兒潑出去。

茶水與雨水混在一塊,毫無蹤跡。

溫宴讓他換茶葉,還得換得不知不覺。

不在宮中裏,霍以驍可以喝溫宴給的,但這舊茶葉還得正常消耗,瞞天過海這種事兒,他自認在行。

尤其是,京城很快就會入春,春季雨水很多。

應對的方子有了,但不爽就是不爽。

酒對他而言,就是個消遣,反倒是茶癮更重些。

喝不得茶,還得聞著茶味……

霍以驍按了按眉心。

他明兒還是去霍家住吧,起碼想喝茶時,不用擔心那麽多。

翌日。

雨一直下到了散課時。

淅淅瀝瀝的,連衣服都染了潮意,叫人很不舒服。

朱鈺時不時抱怨著。

朱茂笑著道:“年年這時候,你都嫌棄天氣。”

朱鈺皺著眉頭,道:“每年都比前幾年更嫌棄,今年更是……”

他一面說著,一面下意識地拿手摸向鼻尖。

“唉!”朱鈺痛得倒吸了一口氣。

朱晟那一拳實在太狠了。

朱鈺年紀小些,起熱厥過去也就是難受那麽一下,等熱下去了,又能活蹦亂跳了。

鼻子的痛苦卻不然。

當時鮮血直流,到今天還依舊碰不得。

“他要在這兒,我也得給他來一拳!”朱鈺咬著牙,道。

外頭雨停了,朱鈺一臉嫌棄著走出去:“趕緊回吧,說不準等下又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