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聽我的

溫宴看溫慧。

溫慧脫了力,靠著門板坐著,

溫宴再看溫婧。

溫婧雙手緊握,坐姿端正,但肩膀微微發顫,透出了她此刻心情。

都是豆蔻年華的閨中姑娘,溫慧和溫婧哪裏碰上過如此場面,手足無措也是情理之中。

溫宴深吸了一口氣。

加上上輩子,她是姐妹裏最大的那個了。

前世妖魔鬼怪見多了,今日狀況,她驚訝急切,但也漸漸穩住了心神。

她不喜歡幹等著,還是得想法子先弄明白事情。

“地上涼,四妹先把二姐扶起來。”溫宴喚溫婧。

溫婧是缺了主心骨,一旦有人開口交代她,她忙不叠應了,起身把溫慧拉回桌邊坐下。

溫宴提起桌上的茶壺晃了晃,走到門邊,隔著門板朝外頭道:“壺裏的水都是涼的,媽媽與我們送壺熱水來吧。”

婆子答道:“姑娘們將就將就,現在哪有熱水……”

“將就不了,”溫宴面不改色,“我的小日子還有三五天,我最是畏寒了,媽媽今兒讓我將就冷水,到時候我怕是要痛死過去。”

婆子在外頭聽得目瞪口呆,她這個歲數臉皮厚,私下裏渾話都能出口,可何嘗聽見過一個姑娘家能把“小日子”說得大方直白的,這、這叫她如何接話?

再說了,三姑娘怕冷是府裏都知道的事兒,要不然,也不會在溫泉莊子休養一年。

溫宴見婆子沒有反應,又道:“媽媽,祖母那兒到底出了什麽事兒,竟然忙碌到沒有一個媽媽、姐姐能給我們添壺熱茶了?

若是都抽不出空來,媽媽把歲娘和黃嬤嬤叫來,她們兩個沒在祖母跟前做過事情,過去也是添亂,剛巧來伺候我們姐妹,媽媽只管去祖母那裏幫忙。”

話說到這個份上,婆子也不敢再油鹽不進,一擡眼,恰巧看到歲娘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她便招了招手:“你們姑娘喚你取壺熱茶。”

歲娘飛快地小跑著去辦了。

不多時,她提著一壺熱茶,抱著食盒進了廂房。

前腳進來,後腳門又關上了。

歲娘取了茶盞,把冷熱水兌溫了。

溫宴打開食盒,見裏頭裝滿了點心,不由笑了聲:“你倒是機靈。”

歲娘道:“黃嬤嬤說,姑娘必定要尋人,叫奴婢就在外頭候著,免得遲了。點心也是嬤嬤讓拿的,吃點東西,有勁兒、心定。”

溫宴把茶盞塞到溫慧手心裏:“二姐,先喝一口。”

溫慧的手指冰涼,觸及茶盞溫度,才稍稍有了些暖意:“阿宴,祖母……”

“別慌,我們慌也沒有用,”溫宴說完,看了歲娘一眼,“你有什麽消息?”

歲娘道:“奴婢先前一直跟著姑娘們,哪裏知道什麽呀,剛還是聽黃嬤嬤說了兩句。”

黃嬤嬤有些暈船,堅持到了寺中,溫宴等人去觀景時,她就在廂房裏歇著,直到叫那大動靜吵醒。

“嬤嬤只隔著窗戶看了,老夫人身上好多血,三夫人坐在地上,也流了好多血,”歲娘道,“二夫人把人都攔開了,具體狀況,嬤嬤也不清楚了。

剛才有大師過來,說老夫人和三夫人都還有氣,老夫人的傷口雖深,但避開了要害,只是三夫人傷得重,能不能救回來還說不好。”

溫慧和溫婧小臉慘白。

“歹人呢?”溫慧顫著聲問,“抓著了沒有?報衙門了嗎?”

歲娘沒有答,睨了溫宴一眼。

溫宴示意溫婧安撫好溫慧,把歲娘拉到了一邊,壓著聲兒問:“沒抓著人?也沒報衙門?二叔母不讓?”

歲娘點了點頭。

溫宴訝異,怎麽就沒有報官呢?

還是當時屋裏狀況,委實不好報官?

“傷口……”溫宴沉聲問:“兇器是什麽?是誰的?”

歲娘道:“嬤嬤聽進了廂房的婆子說,三夫人的手裏握著把匕首,到底是誰的就……”

溫宴抿了抿唇,她有些明白曹氏不讓報官的想法了。

兇器在安氏手裏。

萬一是安氏朝桂老夫人下手……

這罪名,定安侯府承受不起。

可安氏真的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先前溫子覽回臨安,溫宴被老夫人當擋箭牌見識過一回母子、婆媳之間的暗湧,也意外聽見過三房夫婦的對話,她知道安氏與桂老夫人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和睦。

雖然不清楚根源,但桂老夫人對安氏並不滿意。

老夫人不會對安氏動粗,只是回回說話都戳心窩子,叫安氏很是苦惱。

再者,三房質疑公中銀子……

這些都是“恨”。

只是,這些恨意真的能讓平日裏老實巴交的安氏朝桂老夫人拿起匕首?

溫宴不願意信。

話說回來,安氏日夜伺候老夫人,她真的有心下手,並不是沒有神不知鬼不覺的可能,而在這兒出手,別說自己同歸於盡了,丈夫、兒女,都一並連累。